“许是闯贼被打散,所以在各地落草为寇为非作歹。”
“警示各地州县,要他们严格关防衙门,城门进出都要严查。贼寇奸诈狡猾,说不定就扮成商贩、乞丐游走在你我之间。”熊文灿端起茶杯啜饮一口。
“闯贼余孽真是顽劣难治,十个人就敢冲撞县衙杀官,难道他们不怕死么?”一名幕僚翻看着密密麻麻的贼寇报告,贼寇临死前竟无一人出卖兄弟。
“人都是怕死的,那张罗之流若是不怕死,也不会招安投降了。”
“但这伙人显然不同,我只怕是与白莲、闻香之类的邪教相关,邪教会道门最擅蛊惑人心,蒙骗无知之人传授所谓刀枪不入技法,再蛊惑他们去刺官杀吏,如此一来,恐有邪教起乱啊。”
“确实不得不防,近日贼兵主力虽灭,但余孽犹存,是时候派兵搜索周边山林谷地了。每每贼兵败退修养都会退到山中。”
“嗯,商洛山中有闯逆余党活动的消息我有耳闻,我已令左总兵前往驰剿。”熊文灿说。
“东翁请看,这是近日请托的名单……”只见一名幕僚掏出一本精美的册子。
“嗯。”熊文灿应了一声,接过来仔细翻越,每个人请托的名字后面都跟着相应礼金与请托事宜。
他看了一会没发现重要人物,便感到厌烦,随手交给幕僚去按常规处理。
一些是官场往来的常规“孝敬”,一些是中下级文武官员希望走走门路,升迁调任之类的,还有一些地方士绅,想给自己的子侄在衙门、官军补一些缺位的。
熟面孔倒是不少,甚至有人几年时间赠了数千两银子,但熊文灿信奉的是“价高者得”,倒霉落选者的钱财他也不会退还。
属于是两头吃。
熊文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嗯,我记得豫南绅民递来的条子,有提到过李家寨的一位年轻小友。”
“确有其事,那人名叫李牧,原是逃难的流民,被当地里长相中收作义子。”一名幕僚赶紧回答,“他倒是本事不小。仅凭一人之力组织十余个里甲乡民,一战平定村旁山贼,又招募流民开荒垦殖,竟是集结一批乡民夺回了贼兵占据的县城。”
“如此说来那小伙真是少年英雄,不错不错。”另一名幕僚连连夸赞。
“不过有绅民说那小子勾结乞活贼,手中有兵却坐守城池不去攻打贼寇。也有人说那小子跟贼寇达成了‘君子协定’,一切都是为了保存全县百姓免受灾祸。”
“有得必有失。能以一介白身保下一县安宁,也是年少有为了。”
熊文灿一句话便给李牧的功绩定下调子,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称赞李牧,表示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将其提拔上来收入麾下,也能当一助力。
不过熊文灿并未顺着话题走向,而是话锋一转,“名单上可有给那少年请托的?”
听闻此言,幕僚赶紧翻开礼单仔细查找,旋即抬头摇了摇,“并无相关。”
没有送礼那就是绩效不合格了。
熊文灿眉头微皱,“少年人还需多加磨炼心智,骤得高位未免拔苗助长。”
熊文灿顿了顿,继续说道,“派人去常抚台那催一催,是剿灭乞活贼还是招安,速速拿个章程,人家豫南绅民都催到我这来了,我总得给他们个答复吧……”
……
“围剿你们的大军已经集结汝宁,但我家抚台老爷念你们也是大明百姓,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速速惩治夺田奸民,将诸多田产商铺归还原主,抚台大人可恕你们无罪,日后在抚台麾下当兵吃粮,日后立下战功封妻荫子,就是去了九泉之下见到列祖列宗也有体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