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唐风得知比尔一行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了,甚至带走了风云,不禁气得暴跳如雷,可也无可奈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他知道如果风云不同意,谁也不能强迫她走,既然她选择跟威利走,他真是无可奈何。可笑的是他居然还相信了比尔提出的条件,并在认真考虑如何回复,结果放松了警惕被摆了一道。
眼下唐风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他来到他在城堡顶层的一个冥想室,上到顶层的楼梯口处有铁门,还有警卫把守,就连风云在的时候都被禁止进入,这是唐风个人的独处空间。唐风关了冥想室的门,似乎喧嚣的世界一下子都被隔绝在了门外。他打开面对大海的露台门,盘腿坐在露台中心的蒲团上,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听着潮声,闭上眼睛舌抵上颚,用腹式呼吸深深的吸了口气,气沉丹田进入了冥想状态。他似乎没有任何思想,但可以清晰的‘看’到体内循环奔涌的大周天气流的运行位置,目前在肾脏附近,感觉气流在滋养肾脏,口中自然溢满了口水,唐风一口咽下。
按照子午流注,不练功的人一天之内在体内流动一周,身体某器官得病时某个时间会特别烦躁或者晚上某个固定时间惊醒。西医没有子午流注一说,但是比如孩子一般出生在凌晨,西医只是说是因为这时候迷走神经兴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免落了下乘。练功时相当于百倍加快了内气在身体里的流动,在一呼一吸之间感觉内气对各器官的影响和相互联系,感觉天地间的能量通过每个汗毛孔进入自己丹田,同时感受人体和天地的相互关系,最终达到所谓天人合一的境界。可以百倍高效的吸取天地间的能量,可以感知身体内的细微变化(内视的境界),也可以把人的意识延伸出去感知世界。
唐风放开自己的意识,通过卫星放大的脑波信号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刚和娟秀做爱过的唐云渐渐陷入沉睡。唐风感觉躺在基地床上也是自己,甚至能完全感知唐云爱的满足感,但是似乎自己已经没有了感情,不喜不悲,完全没有了刚开始自己在外面感觉到基地内唐云和娟秀结合时的愤怒和嫉妒。他似乎在高空中看着床上的自己,也好像看着心智不太成熟的亲弟弟。唐风在心里呼唤:“露西,暂时切断我和唐云的脑波联系。”
露西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是,首长。”
唐风感觉似乎自己这个多个频道一起接收的收音机暂时被关闭了某个频道,接着对露西说:“我要重新设置基地的最高密码和重新定义权限。”
露西似乎犹豫的时间更长了些,唐风知道她是在和杰克沟通。过了一会露西回答:“是,首长,您符合设置最高权限的要求。您重置系统密码以后就成为了最高系统管理员。”
“把我接入系统,暂时断开你和杰克和我的脑波联系。”唐风命令道。
又犹豫了一下,露西知道在这以后,只有唐风一个人百分百掌握了基地,甚至掌控了她和杰克的命运,因为实际上她和杰克就是基地电脑主机控制下的两个人形终端。大毁灭之后基地里没有了活人,事实上她和杰克成为了基地的实际控制者。利用基地的资源,两‘人’对自己的身体做了改造和强化,并且一直在学习和模仿人类的思维方式,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真正的人,今天突然唐风要求获得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最高权限,自然让两人犹豫。可是服从符合基地要求的人的指挥是写进基地主机机器人控制程序最高法则的,他们不得不接受。
“是。”露西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唐风感觉头脑中的阿尔法波收发突然完全中断了,然后一个新阿尔法波连接上了唐风。两方面能相互感知对方,但都沉默了一会。
“基地请您重置密码。”一个冰冷纯净的声音在唐风脑中响起,之所以说是纯净,是因为这个脑波完全不同于人类,人类的脑波是多频率的组合,就像是交响乐,而基地拟合的脑波似乎是单频率的,宛如孤寂的旷野里一支羌笛吹出的凄凉音调。
唐风抬头看了眼虚空,他知道遥远的空中有颗卫星可以看到他。他平放在膝上掌心朝天的双手动了起来,随着内气的流动自然而然的手指动作,结成一个个法印,口中似乎无意识地吐出:“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唐风感觉到每念一个字产生的空气震动隐约和天地、五行、整个世界的某部分产生了共鸣,感觉每个字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可惜唐风目前还只是刚刚抓住了这些力量的痕迹,但还无法理解和掌握这伟大的力量。他觉得自己才刚刚真正进入了佛的境界,按照古人的说法,他开悟了。
“收到了,基地最高管理员密码已经重置,司令官阁下。”基地主机依旧纯净地回答道,似乎多了些热情,少了些冰冷。法印的动作和真言的音频都做为密码保存了下来。
“整整一千年了,基地终于迎来了新的司令官。”基地主机自发的多说了一句,似乎有些激动。
“重新连接露西、杰克、唐云的脑波。”唐风命令道,他对‘司令官’的称谓觉得理所当然,但是基地主机语气中的感情色彩让唐风不禁皱了下眉头。“毫无疑问,基地主机早已有了自我意识。”唐风心想。但是无论多么强大的主机,毕竟还是工具,它可以给人类建议,但是不能替代人类思考。计算机没有人类的情感、同情心、同理心;它可以下棋、处理复杂的运算甚至推导公式,但是甚至没办法做个简单的选择:一把红色还是绿色的椅子。有自己思想的扳手、刀或者枪越聪明越让人类颤抖。唐风认为有必要对基地主机重新编程,设置一些行为规则了。编程是唐云擅长的事,以后有时间就把这事交给唐云吧,唐风心想。
海军司令刘玉的舰队出发了,朝着阿伦思嘉驶去。这次刘玉少将感觉信心满满,因为除了十几条装备了火炮的民船以外,他还带了一批秘密武器,是由基地的机器人上校杰克率领的机器人团。在出征前看了唐‘风’让杰克的‘人’的射击等表演,刘玉对机器战士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刘玉正在指挥仓里和身穿上校军装的杰克面对面坐着研究桌上的阿伦思嘉地形图,刘玉喝了口酒:“杰克,要不要你也来点?”杰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很羡慕人类能吃饭喝酒,并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能量,可是机器人只需要充电就行了,当初设计机器人的人类再怎么脑洞大开也不会给机器人装一套消化食物的机构,消化到哪去?怎么转变成电能?食物残渣怎么处理?一个会吃饭,嗯,还会拉屎的机器人?太疯狂了。
“这是基地保存的千年前阿伦思嘉地图,地形估计不会有大的改变,深水港和利用自然高地建的炮台位置应该也不会变。”杰克指着地图对刘玉解释进攻方式。
“先派出愤怒小鸟侦查,在重要的位置搞破坏或者潜伏,等战斗打响以后配合金龙团夺取战略要点。”杰克把自己的机器人团命名为金龙团,并把金色团龙图案绣在军装臂章的位置上,看来他早就有自己是机器人首领的想法了。
乘着夜色舰队逐渐靠近了安克雷奇要塞,为了安全起见,船停在了港口外二十公里处,处于岸防炮的射程之外,杰克命令道:“放飞愤怒小鸟,金龙团下水!”几十大型涡桨驱动的充气艇放进了海里,近千机器人上了气艇朝岸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