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马赛虎拿了两千块报名交了保证金,又买了筐烂苹果强塞到了曾补益的家,当然,里边也埋着两千块,还悄悄的让人拍照取证。
一开始曾补益还推托着不肯要,我知道你,前两天报名的马赛虎是吧,咱之间不兴这个,快拿回去,你送一筐烂苹果这叫怎么回事啊,回再让人误会。
马赛虎那身形膀大腰圆的,端着筐就挤进了门,别误会曾管理,这不是送礼,就是筐烂苹果,知道您是好官所以咱不敢送礼,一点土特产表达一下对领导的敬意,您知道我就好,我也知道您一定会公平对待我们承包商,只想您能选择对的,吃苹果的时候看着点,有太坏得就甭吃了,这玩意值不了几个钱,要不您随便给点。
说完扭头就走,曾补益追出门硬塞给马赛虎十块钱,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对待。
嗓门还挺大,也不知道曾补益有没有看出玄机,之后因为手续问题也是见过几次面,但是一直没提起这件事,马赛虎真感觉想吃了一颗定心丸,那年代这个小城市送礼千元起,真能算上大手笔了。
没想到这市场改造也是进展缓慢,拖拖拉拉的又是几个月过去了,直接就进入了第二年早夏。
这期间马赛虎倒菜,就是在清风路边去卖,但收入远不如从前,因为自由市场的商贩都疏散了出去,选中了多个合理位置,像是城市包围一样,人流当然比原先的集中要差许多。
马国民又出了个注意,不能光指着一早上,清风道晚上遛弯的也不少,前两天在电视上看到有一种在台面上打的球,就像和风路那个退休干部家摆的那个克朗棋,你琢磨琢磨,据说南方人都在玩。
所说的就是台球,不过那玩意咱们这买不到,南方的价还挺高,一副案子就得好几百。
不过没关系,范三指家就是开棺材铺的,木匠活绝对拿得出手,于是让范韦雄挪用了别人的棺材板,一下给打了三套案子,支好腿粘贴好台布,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然后又买了五套标号求,就在清风道边,马赛虎也是梦城第一个摆台球案子的人。
一开始是两毛钱一杆,按周按月涨价刚摆没多久,就涨到了一块钱,但是落的也快,价格回稳在五毛,打的人还真不少,大多都是年轻人,有爱玩的,也有追风的,电视上演过,一听说南方人爱玩,咱也跟着玩玩。
那段时间给马赛虎给乐的,有时候一晚上摆台球的收入,差不多赶上他倒菜一个月,哪能不美吗。
天天的就是守在台球案边,吃饭都是媳妇给送,有时候人少也拉着媳妇捅两杆,当然,小星河也经常坐在案子上玩,扒拉这个扒拉那个,玩的还挺开心。
很快几个月过去了,市场改造还处于初始阶段,马赛虎也不着急,反正收入稳定,只是心疼送出去的那两千块,和两千块的保证金。是不是该想办法要回来啊,烂苹果好说有照片证据,包括埋钱的镜头也有,就是那保证金不太好说,就算是老爷子病入膏肓急等钱用,手续也少不了,他把这想法跟马国民讲了讲,结果又被老爹给训了一通。
你个小兔崽子,盼着你爹死呢,就算十年八年的,这事也得等,个体跟承包是两码事,咱家就指着这次机会呢。
马赛虎还挺别扭,我现在摆台球也不少挣,他们有的报名招标的也把钱给要了回去,拖得太久了,当初这改造的消息一传就是好几年,这要在改造好几年,有那几千块买个空调什么的不好吗,何必在别人那躺着呢,我不是说让您真病,就只是个借口。
马国民还是不同意,借口也不行,没这么咒你爹的,踏实的摆你的台球吧,这事十年八年也是他。
行,不想就不想了,还是挣钱要紧,还是我儿子讨喜,天天的马赛虎就和儿子腻咕在台球案子旁,看着儿子坐在案子上扒拉着球往球袋里落,有时候小星河也用杆捅的,趴在台球案子上,有时候也站在地上打,垫着脚小脑袋瓜刚好高出台球案子,绿油油的台布白白的小脸蛋,看着就那么耐人,小荷才露尖尖角,讨喜嫩芽初长成。
但是这期间马赛虎的球技,也一直处于零水平,什么角度啊力度点啊,一个粗鲁人着不了那急,数学不好脑子里也没那么多线,不过台球案子早期的规矩,没人了老板得跟着打,而且是论输赢的,老板输了打的人是不给钱的。
有一天下午有点阴天,上班的点也没什么人,马赛虎的小弟也不在身边,只有他和儿子在案子边玩,赶巧这时候来了个人,瞅着还有点面熟,但是对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呦呵,这不马二筒吗,听说你在这一带摆台球,还真是啊,不认的了吗,我是你卓哥啊。”
这一说马赛虎还真想起来了:“管道的王卓,哎呦还真的是你,这一晃也过了七八年啦,当初打的人太多,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你,你变化好大。”
就是马赛虎所说的欺生,石油管道遍布全国,别的地方不知道,梦城这个地方管道在刚来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小撮人经常的打来打去,那也是马赛虎玩菜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