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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又是大雾天。
张拾山是顶着黑眼圈起的床,他晚上根本就睡不着,一闭眼,眼前会出现湖底女生和女鬼的脸。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了,他干脆起床去锻炼身体。这时篮球场还是白雾弥漫,根本看不清篮筐的方向,他心不在焉地练习了一下运球,然后就开始打起了八段锦。打到中间的时候,他隐约看到看台一角坐着一个人,不过雾气太大,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也许是晨起的学生吧!
张拾山也没有在意,继续打着他的八段锦。等他打完,他下意识又看了看看台方向,发现那人已经走了,不过台阶上好像落下了一个背包。
叶小倩是上了中巴车才发现自己的背包忘记在台阶上了,钱包身份证都在背包里。但是她没有下车去找,因为今天是汇报演出的最后一场,对她来说这演出远比钱包和身份证重要。希望背包能被那个做广播体操的人捡到吧,这样明天一早自己还能去找他要回。
“叶小倩?怎么是她!”
当张拾山打开钱包看到身份证的时候,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这是一张已经雕刻在他心灵深处的脸,五官立体,眉目清秀,尤其是那如水般的眼睛,如同是开启他记忆的钥匙,瞬间,那些过往漫上心头。
那是大学二年级的一个早晨,阳光甚好。
他和怡瘪他们正下楼去打篮球,无意间看到一个身材娇好的女生正往女生宿舍里面走。因为女生宿舍的大门是坐南朝北,窗户是在南面的,阳光从窗户里透射进来,照在女生的身上闪闪发光。虽然只是看到女生的背影,但是她修长的脖颈,白皙的皮肤,自然蓬松的丸子头,让他瞬间有了恋爱的感觉。于是他每天这个点去堵她,后来渐渐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她住哪个宿舍,知道她是音乐系舞蹈专业的学生。不过他至始至终没有和她打过招呼,也没有给她写过情书,当他终于有勇气去表白的时候,女生却已经转学了......
张拾山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深呼了一口气,把身份证放回她的钱包里。钱包里还有几百块钱和几张一寸的黑白照片,黑白照片应该是她的证件照,张拾山鬼使神差地拿出一张照片放进自己的兜里。然后他在看台上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叶小倩找过来,便把包交给女生宿舍的看门阿姨,说是舞蹈系109叶小倩落下的。
当然,在阿姨询问他名字的时候,他很自然地留下自己的详细信息。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期待着什么。不过,他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曾国庆倒是找过来了。
张拾山把他带到宿舍,由于现在是上课时间,宿舍里面很安静。
曾国庆稍微打量了一下就介绍起调查的情况,不过语气比起以前要舒缓很多:“拾山,基本情况我已经摸了一遍。‘她’叫曾黎,确实是你们美术系曾文山的女儿,九一年就因病去世了。她的父亲曾文山因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更是请了一段长假,在麓山上租了一间房子潜心搞创作,我们去找过他,但是他听我们是关于曾黎的事情找他,就将我们拒之门外。而她说的男朋友蒋学斌,也是你们美术系的学生,不过他九零年就毕业了,现在在株城工学院做美术老师。据美术系一些老师回忆,曾文山的女儿确实和蒋学斌谈过恋爱,不过因为曾黎给曾文山做裸体模特的事情,他们就分手了。至于刘伟刘教授,他也是九一年调去西北美院的,至今还没有联系上!”
听曾国庆介绍完,张拾山陷入了沉思当中,不过他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
“根据时间节点来看,他们几人之间确实存在隐情,主要问题应该就是出在当年曾黎给曾教授做裸体模特的事件,这幅画现在还挂在美术楼的中庭里。曾所,我想你还是要去跑一趟株城,把蒋学斌和曾黎分手的真正原因了解清楚,曾教授这边,我想办法去拜访一下。时间也不等人,马上就快月底了!要尽快解决才行,我怕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曾国庆有些惊讶地看了张拾山一眼,他没想到张拾山年纪轻轻,思路竟然这么清晰。于是他点了点头回道:“是啊!你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几个当事人了解一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师出无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