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后一批信徒，在那之前已经老死了。退回大山的精灵们依然信奉那两位主神，而我……”生命之树停顿了一下，似乎陷入回忆：“而我也只有接受她们的赐予，才能勉强维持生存。这，就是我和精灵大神殿的关系。”

雷体会着古老神祗意识波动中的悲哀和无奈，却发现其中并无多少愤怒或不甘的情绪，心中也不禁钦佩这古神的豁达。

“任何事物有始就有终，世间本不存在真正的永恒，诸神也是一样。你的今天，何尝不是十二神的明天？”安慰之言一出，雷自己都吓了一跳。是最近在神殿待久了吗？为什么突然说话这么像神棍？

古老的神祗沉默了，似是在体会黑发男人话中的意味，半响之后才缓缓说道：“来自异世界的旅者啊，您在原先的世界里肯定也是一位充满智慧的引导者，难怪像我这样的古神也能感受到您的意念。”

“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可以答应。”迟疑了片刻，生命之树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郑重说道。

“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帮。”雷对这古神的处境颇为同情，的确想帮祂一把。

“你能不能，嗯……”古老的神祗斟酌着用词：“能不能作为我的代言人，将我的意志传达给精灵？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堂堂正正地获取信仰，有尊严地继续存在下去。”

“这……”雷有些踌躇。曾经作为高级管理者在职场打滚多年，他当然明白这种事无异动了别人的蛋糕。树敌是必然的，但具体会严重到什么程度……

“不能答应祂！”灵魂空间内的意识大声说。

作为这个世界的土著，蓝龙更了解这个要求背后的含义。

这是战争，争夺信徒的战争，信仰的战争！

他严肃地说道：“如果你答应生命之树这个要求，自然女神和狩猎女神一定不会放过你。精灵是她们最主要的信仰来源，对她们来说比人类更重要得多！”

雷明白蓝龙的意思，但却有一些不同的想法。

在帕兰提尔的这段时间，两位女神对雷的关注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不仅他随口一句戏言就让自然女神降下神迹，连不知名主神的神罚攻击都被狩猎女神挡了下来。

两位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格拉特丽尔大祭司和首席圣武士瑞蔻，也与雷保持着非常亲近的关系，一路为他大开方便之门。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是邪恶物件的黑暗之卵，也在瑞蔻的默许下得以进入精灵大神殿。

雷回想起自己在地球时的经历，当高层大佬关注你发展，甚至已经开始为你创造有利条件时，最应该做的绝不是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追求稳妥，而是大刀阔斧的改革！

作为古神的生命之树，绝非心血来潮就可以耗费信仰之力供养上千年的无用宠物，两位女神也未必乐于见到耗费了大量资源的上古之神沦为超大型城市建筑群。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雷和蓝龙之间是真正的生死与共，无需赘言。

盘算既定，雷也不再犹豫，对生命之树郑重允诺道：“好，我答应你！”

“很荣幸向大家介绍我们尊贵的人族客人，帮助迷雾精灵击败兽人的英雄——位面旅行者雷！”大祭司经过魔法放大的声音传遍长老院平台。

雷应声向广场中心走去。本应只是正常的庆典流程，四周的精灵却一片哗然，不可置信地看向黑发人类。就连狰狞铠甲中的少女也猛然抬头，紧盯雷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