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浑身上下都疼……
沈知离低低呻吟了一声,手指紧攥,骤然用力,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温雅的眉眼直直撞了过来,四目相对,沈知离想也没想一拳挥了过去。
对方捂住鼻梁痛哼一声。
沈知离怔怔然看着那张有些眼熟的脸。
呃,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匆匆几道脚步声传来,两个魔教弟子扶住面前的人惊呼:
“羽护法大人,你怎么了……”
“大人,属下这就去叫人来……”
沈知离从床上下来,走到羽连面前,伸出手。
还没碰到羽连,就被人攥住手腕,魔教弟子一脸警惕的看着沈知离,怒斥道:“你还想对羽护法大人做……”
沈知离直接一根银针让他闭嘴,探指在羽连的鼻梁摸了摸,指尖一用力,将鼻梁掰正。
做完这一切,她才微微抱歉的低头:“刚才我……没有看清。”
羽连按着鼻子,温润的眉目中没有半丝生气的意思。
“没关系……我并不在意的。”
沈知离环视了左右:“这是已经回到了总坛么?”
羽连摇头:“如今我们在神教两大边城之一的辉月城中,这是我住的院落……是阿修罗王让我来医治你的。”
沈知离一愣:“我们还在那座城里……那武林人士……”
羽连点头:“也还在。”
头莫名开始痛了起来。
沈知离倒退着坐在榻上,闭上眼回忆……
城墙之下,白衣公子……
——那个,她是我的心上人么?
我怎么不知道。
——那我只好先杀了你……然后再杀光魔教替沈谷主报仇了!
其实无非是她猜测中最糟糕的那种的结果……苏沉澈忘了对她的感情。
真正令她难过的是,即便明知她就在塔楼上,苏沉澈那天根本未曾多看过她一眼,琥珀色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平静的无波无澜,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不在意,毫不在意。
沈知离苦笑,还真的是她亲手配的解药……
忘了她……其实应该是好事罢……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忘了才好……
指甲渐渐嵌进掌中,可是……还是好不爽……
为什么我还记得,你却已经忘却了呢。
在这一刻,沈知离微微有那一么一丝的后悔……倘若当日听从花久夜的话让忘了苏沉澈……
但这样的念头很快被摈除到脑外……
宁愿因为记着而难过伤怀,她也不想一无所知的站在苏沉澈的面前。
……如果连她也忘记了,那么还有谁会记得……一切只怕就真的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总要有个人记得,记得曾经发生过的和曾经短暂的相爱。
这样她死的也安心一点罢……至少在死前,她爱过,无怨无悔。
住了好些日子,沈知离第一次知道这座边陲小城叫做辉月城。
与其对应的是魔教另外一座城,旭日城。
两座城池互相簇拥着魔教总坛的所在,是为魔教预防外敌的第一道屏障。
羽连告诉沈知离叶浅浅已经知道她在阿修罗王的手上,只是叶浅浅同另外两位法王留守旭日城才无法赶过来。
犹豫了良久,沈知离才问:“战况如何?”
羽连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中略有几分说不出的怅然:“不太乐观,当然我这么说你也许会很开心……自从二十多年前的教派分裂之后,八部天王众死伤近半其中四部尽皆灭亡以后,魔教已经很多年没有大动干戈的打过了,若一致对外也好,因为教主人选未定,教派内的争斗也……”
沈知离下意识问:“二十多年前?”
羽连点头,又笑:“恐怕那时候姑娘还未出生,这涉及到教中一桩秘辛……恐怕不便……”
沈知离了然点头,顿了顿,她忍不住又问:“那……”
羽连失笑了一声:“你想问十二夜公子吧?”
沈知离没说话。
羽连道:“祁山掌门到了辉月城外,旭日城的正派人手不足,十二夜公子昨日好像已经去了旭日城。”
沈知离却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想到叶浅浅也在旭日城,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也许是因为羽连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见沈知离是真的没有逃脱的能力,她在辉月城里没有再被禁足,只是出入都会有魔教弟子看着,以防逃跑。
魔教与正派的对峙不谙于一场战争,沈知离总能看见被送来伤患。
羽连往来其中看诊开方,但他到底只有一个人。
沈知离有心想去搭把手,但想起魔教的那些阴狠无比的暗器和阴招,再联想起自己的身份,终究作罢。
入夜,沈知离见到了阿修罗王,他显然负了伤,脸上苍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