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看,细长的眼眸,菲薄的唇,削尖的下巴和妖孽的五官。
沈知离大惊失色:“……师、师兄?”
那男子似乎有些困惑道:“姑娘……我并无师妹,你是否认错人了?”
这种口吻,这种口气……
沈知离瞬间清醒:“抱歉,是我认错了。”
姑且不论他脸上没有伤疤,要知道花久夜是打死也不可能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的!
不过……看着那张虽然五官肖似但明显柔和很多的脸庞,沈知离默默泪流,为什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男子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拂面。
他开口,眼神温柔如一汪春水:“无妨,姑娘落水中了风寒,还望多加休息。”
你真的要用师兄的脸来说这种诡异的话么!
沈知离转开头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不知这里是哪里?”
男子:“姑娘不必担心,这里是我的居所,很安静适合修养,待姑娘身体好些,我便叫人送你回家。
只是不知姑娘家住……我也好上门向令尊令堂报信。”
太久没有面对这种正常人,沈知离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果然是变态遇到太多了么……
叹了口气,良久,沈知离才低声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父母早已亡故,孤身一人无信可报。”
她是肯定不敢把花久夜说出来的,可是又忍不住担心……也不知后来歌吹到底有没有找到花久夜……
正盘算着如何套话,就发现那男子安慰一般温柔用手抚过她的发。
沈知离惊悚抬头。
男子:“对不起,姑娘,一定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沈知离:“没有没有。”
男子用无比怜惜的口吻道:“姑娘,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看着沈知离的眼神里分明掺杂着同情,仿佛看着一个身世悲惨的可怜少女。
你知道神马啊!
男子目光柔柔,继续道:“姑娘若不嫌弃就留在这里罢。”
接着他又关照了好些事情,说话时还特地绕过去问沈知离的家境,好似生怕提到会伤害到沈知离。
毕竟是好意,沈知离默默忍下了那些无休止的絮叨。
终于等到有人来叫他,男子才依依不舍又吩咐了几句才走。
沈知离松了一口气,正想站起身,就发现之前给她送汤的侍女还在。
她递给了沈知离一套质地上乘的新衣,仿佛无意道:“姑娘的样貌不算出挑,但胜在身世可怜,宵云殿下最是喜欢楚楚可怜身世凄惨的女子……不过,也仅此而已。”
殿下?
沈知离蓦然抓住侍女的手问:“他到底是?”
侍女从沈知离的手中脱开,语气也有些淡了:“姑娘,你辛辛苦苦到了殿下—身边还装什么无知,全南疆只有殿下一人足称殿下。”
沈知离:“他是……南疆王的儿子?”
侍女补充:“唯一的。”
沈知离默默:那刚才那家伙不就是花久夜最大仇人的儿子么?
沈知离虽有一颗不畏病痛的心,奈何身子太娇弱,没过多久开始发热咳嗽喷嚏不断,只得又在床上辗转躺了多日。
那位温柔王子每日都会踏着夕阳前来看她,或给她带些解闷的玩意或陪她聊天,眼神中充满了无比的疼惜,仿佛对待一朵羸弱不堪的娇花,如果不是每天被照顾她的侍女泼各种凉水,沈知离几乎要以为王子殿下爱上了她。
和苏沉澈那种即使失忆也黑到骨子里的不同,这位王子明显要白痴的多。
在聊天之中,沈知离不动声色将王子的身家背景成长经历兴趣爱好全数套了出来,得出结论,这就是朵温室里长出的完全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白花。
身份尊贵,品貌优良,外加众人的称羡让这位花宵云王子养成了一个特殊的恶趣味。
……专门喜欢照顾身世可怜经历悲惨的女子,越悲惨越苦情他越喜欢。
沈知离总结,就是日子过得太好,吃饱了撑的。
不过,这个长相,这个姓氏……实在让沈知离不得不联想到花久夜。
花久夜失散多年的兄弟什么……
只是花久夜如果真的是南疆王室,又怎么会遇到那种事情,难道是前代王的……
沈知离叹了口气,无论哪种假设都凄惨无比,她只能希望早点养好病回去找花久夜,跟他赶快回中原。
说起来,沈知离望了望天,为什么苏沉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了呢。
难道他终于发现自己爱的其实还是叶浅浅,于是……放弃她了么,不然以苏沉澈对她的死缠烂打,就算被属下绑架也有办法追过来吧?
虽然知道这才是正常的……
可是,沈知离按着头,真的好不爽啊……
过了好几日,沈知离的病症总算减轻可以自由行动。
侍女给的那套衣服与中原穿法不同,沈知离研究半天才套上了身,原想那种五颜六色东一块布西一块布的衣服应该不会很好看,揽镜一照,意外倒也并不差。
沈知离对镜观摩良久,决定以后一旦有机会可以做几套穿着玩……
妆台上的首饰清一色是银器,明晃晃的晃花人眼,沈知离眼睛一亮,随即暗下来,再贵重也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