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叫余多,多余的余,多余的多。”
我说:“我叫萧寒,余多,我们离得这么近,什么时候你有空,就到出版社来找我,我们一起来个以茶会友。”
他点了点头,说:“好的,那谢谢了。”
回到家后,我得遐回想晚上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一些困惑。印象中,在汽车撞向我的那一刹那,车速真的是非常快。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我连拔腿挪动一步都来不及,余多却能及时赶到并将我推开,他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他是闪电侠?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明天我去蛋糕店找他问问就知道了,顺便请他吃个饭。对于劫后余生的我来说,心里的余多的感激还真不是区区两条香烟就能表达到位的。
我打定了主意,第二天早上就去找余多问个清楚。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命运安排好的事情,即使再艰难的困局,也总能迎刃而解;相反,命运没有安排的事情,即使再简单,也教人寸步难行。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发起了烧,昏昏沉沉,全身酸痛,用体温计一量,39.5度,属于高烧。看样子不吃点退烧药,温度是很难降下去的。
我挣扎着爬起床,从柜子里翻出退烧和消炎的药物来。一个是阿莫西林,一个是芬必得,也不管对不对症过没过期,我就着直饮水就将胶囊囫囵吞服了下去。之后,我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拿起手机给总编发请假信息。坚持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我这才重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中途我醒过来几次,记不清间隔了多久,起身喝点水,勉强自己吃点香蕉和面包,不过神志并没有完全清醒,应该是还发着烧。就这么昏昏沉沉、断断续续地睡了整整两天,烧才渐渐的退了下去。
第四天的早上,我爬起床了,感到身上总算是有些力气了。吃过早饭,我便想起要去找余多。
从地铁口出来,按照余多所指的方位,拐过新街口不到50米,我果然看见了一家叫做宝泽的蛋糕店。只是这家蛋糕店的门面并不是很大,位置又有一些靠里,因此此前我并未留意到。
我走进蛋糕店,货柜离,一个小姑娘柜员看着我,热情的招呼说:“您好,请问您想买什么?”
我说:“你好,我想找个人。”
小姑娘微微有点失望,说:“哦,您找谁呢?”
我说:“我找余多。”
小姑娘疑惑地说:“余多?我们这里没有叫余多的人,您应该是搞错了。”
我有些吃惊,又重复了一遍,说:“不会吧,余多,多余的余,多余的多,他对我说就住这家店里。”
小姑娘肯定地说:“没有,我们店里没有叫余多的人。”
我愣了愣,问到:“那,这附近还有别的蛋糕店吗?”
小姑娘怒了努嘴,说:“也没有,蛋糕店只有我们这一家。”
我不甘心,又追问了一阵子,惹的小姑娘有些烦了,说话的声调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里屋有个中年男人听见了,便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年男人问怎么了,小姑娘便将情况告诉了他,男人也说没有余多这个人。
小姑娘对我说:“我们老板都说了,没有您说的这个人。先生,这下您总该相信了吧?”
我只好说:“哦,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我悻悻地走出蛋糕店,走了一小段路,听见后面有人喊,等一等。
我感到这人是在喊我,于是回过头去,见是刚才那个老板。他快步走到我身前,问:“刚才,你说你找的那个人叫余多?”
我说:“是啊,余多,你认识他么?”
老板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说:“嗯,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几乎都忘清了。刚才你说的时候,我一时没有对上号。”
我顿时来了精神,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
老板未置可否,反问道:“你找他做什么,和他是什么关系,同学,还是朋友?”
我说:“哦,那倒不是,其实,我也只是见过他一次。”
我于是将三天前那晚余多救我的事情对老板说了,老板很认真的听着,之后就沉默了。
我看老板欲言又止,不好去催问,好在沉默良久之后,老板终于开口了,他说:“好吧,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我问老板是什么事情,他语调低沉地说:“我说过了,是有一个叫做余多的人,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事实上,他已经死了。”
我如遭晴天霹雳,忙问道:“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板说:“是真的,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不过我不是亲历者,也是听说而已。我想想,嗯,应该有一二十年了差不多。”
我声调已经有些颤抖了,问:“你的意思是说,余多在一二十年前已经死了?”
老板说:“是啊,他早死了。”
我听说余多早就死了,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老板看出了我心里的不安,说:“这件事情,我看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想那个自称余多的人,他肯定是冒名顶替,可能是恶作剧吧。不过,只要你不去理会,事情到此为止也就过去了。”
我记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了,事后回想起来,当时真是有些魂不守舍。老板又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临别之前,他说:“唉,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拿死人开玩笑,一点做人的底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