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吃糖吗?”
“不抢小姑娘糖吃。”
“在梦里你不是吃了很多吗。”
“……那是你爸给我的。而且,后来放兜里忘了,也没吃多少。”他这才想起来还有叶引风给他的糖,皱起眉头,几乎把“亏了”的不满写在脸上。
叶英被他搞得有点哭笑不得,拉过他的手把糖硬是塞进了他手里:“你就拿着吧,就算我的谢礼啦,我也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东西。”
江夜明拗不过她只好收下。糖硌在手心里的触感,和梦里如出一辙。
“我小时候不开心了,父亲……爸爸就能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来安慰我。”她低下头,用手指拨弄着手中剩余的巧克力,“妈妈说会蛀牙的,但我们谁都不理她,因为她才是家里蛀牙最多的人。”
她又扑闪着明亮的眼睛,问道:“你的爸爸呢,他会给你糖吃吗?你和我一样贪吃——是不是也有个和我一样的爸爸?”
“不。他年轻时是个水手,三天两头不着家。后来断了条腿,就一直待在家里。”江夜明回忆起父亲坐在桌前喝酒的样子。
“那时你妈妈还在吗?”
“我妈出事以后,大概过了五年他才断了腿,有时他出海去,家里就我一个人。他在船上的时候,我就到司南家蹭饭。”
“哇哦,原来你们是发小。”她发出羡慕的赞叹声,她也一直渴望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她爸是我父母的媒人,对我照顾得多些。不过我也没蹭太久,快上初中的时候就基本自己生活了。”
“那他人可真好。”
“的确。”司南的养父,一个中年丧偶男人,天天在家给两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喂饭。碰上任务出勤,还要拜托邻居照顾两个小不点。回想起司先生圆圆的啤酒肚,他不禁想到,难道他肚里的气量真能撑起一艘船?
反观自己的父亲——自从信了白日梦教团那一套以后,算是彻底疯了。一天到晚拖着条假腿跑到外面跟人胡言乱语,被一路追着打回家也是家常便饭。
“对了,你和司南姐姐谁比较大?”听到他们是青梅竹马,叶英不由得好奇起来。
“不晓得。她爸捡到她的时候,没人知道她多大。她和外人都说她是我姐,到底怎样谁搞得清楚。”话题一扯到司南,江夜明就感觉莫名的头疼。尤其回想起今早醒来发现她在自己脸上画了个王八,他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啊……也是。她比你高点嘛,看着是像姐姐。”她想起从梦里醒来时,第一次看见一头红发的司南,立刻被她吸引了目光。当时,她正一边朝她比噤声的手势,一边用记号笔在江夜明的脸上涂涂画画。
叶英有点心虚地看着江夜明,生怕他知道自己没有阻止司南的犯罪行为。
“……能不提身高吗。”意料之外的是,江夜明更加在意她的随口一说。
“哈哈,你多高啊?”她确实从见到江夜明时就产生了一种亲切感,不知是因为他那张娃娃脸,还是不会带来压迫感的人类平均身高。
“……170左右。”
“肯定是左吧。”
“你——别跟司南学着这样说话!”
“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像一串风铃,手捂着嘴,欢快的铃音从指缝间漏出来,顺着吹动裙摆的风,蒲公英般飘散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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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梦里那个斯芬克斯是什么情况,看着好欠揍。”
“……可能,是我的数学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