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刘瑾和李杨二人之间的矛盾心知肚明,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刘瑾指使手下去谋害杨瀚景,他只是奇怪刘瑾为什么如此明目张胆,似乎唯恐不知道他在剪除异己似的?
这也太蠢了!
“翔宇,去,传朕旨意,叫刘瑾即刻把那个陈应风绑来此处见朕!”
还没等李天昊答话,一名小太监从殿外跑进来:“万岁爷,刘公公、谷公公、张公公求见。”
张永和谷大用是应邀来开小会的,刘瑾是什么情况?
正找他呢,来得好!
三人上得殿来,张永和谷大用行礼后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手捧一只漆木匣子的刘瑾。
“老奴刘瑾叩见主子万岁爷,主子,老奴今日上殿,特为请罪而来。“
”你有什么罪?说来听听。”
朱厚照的声音非常冷淡,他很少跟刘瑾这样说话。
刘瑾没有回答,而是捧起带来的木匣:“主子一看便知。”
朱厚照示意小太监取过木匣,打开盖子的瞬间,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匣子失手掉在了地上,一颗人头咕噜噜滚了出来。
当人头停止滚动,众人一眼认出:陈应风!
刘瑾伏地叩头;“主子、主子,老奴无能,御下不严,这个狗贼酒后乱性,居然在玉泉汤刀伤杨佥事,按大明律、按我东厂的家法,其罪都当诛!老奴先行把他处置了,再来请主子责罚。”
朱厚照看看人头,看看刘瑾,背着手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殿上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沉默的气氛就这么一直尴尬的维持着,直到姚雷忽然进殿,呈给朱厚照一本奏折。
“陛下,这是杨佥事刚刚在病榻上写就的,臣受他之托呈给陛下。”
李天昊一愣,连他都不知道杨瀚景居然写了奏疏,更不知道姚雷怎么会成了他的信使。
朱厚照接过奏疏展开阅读,读得很认真,自始至终,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连一丝肌肉抖动都没有,看完合上,仰天看向殿顶,半晌,缓缓道。
“刘瑾管教属下不严,罚俸半年,回去把东厂好好整治整治,朕看那里的奴才是一天天越发的狂妄了!”
“老奴遵旨、谢主子万岁爷宽容,老奴现在就去!”
刘瑾如逢大赦,爬起来退出大殿,走到所有人视线死角处时,他回头远远望了李天昊一眼,眼神里写满了阴毒狠辣。
刘瑾离开很久了,朱厚照还站在那儿仰头看着殿顶,看得很专注,似乎想找出哪里有缝。
李天昊上前:“陛下,兴邦疏中说了什么?”
朱厚照浑若未闻,眼神半刻也没从殿顶离开,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张永,谷大用,你们要奏报什么?”
“主子,奴婢参奏刘瑾私刑杀害御史方九思!”
“主子,霸州民变大有隐情,奴婢刚刚查明实为刘瑾幕后主使,正要禀报主子。”
朱厚照慢慢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刘瑾,刘瑾,都是刘瑾,好吧,想说什么就都说吧,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切,都该有个了解了。”
李天昊敏锐发现朱厚照平静的表象下,内心其实在剧烈波动,他捏着杨瀚景奏疏的右手在轻微颤抖,被他用左手固定了在背后而已。
杨瀚景这封密折里,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