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银发少女站在陈言身边，欲言又止。

身后的避难所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投过来的目光中掺杂着希冀与不安。

“老师，你知道这些人，这座城市中其他的幸存者们，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会有什么想法呢？”

陈言看向霍安，轻声问道。

“核芯算得上是不可再生的，能够决定人类命运的资源，我需要对全体人类负责......如果必须要背负什么罪恶，那么我愿意成为一名罪人，即使需要牺牲的是我自己，那我也不会犹豫。”霍安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

“我明白了。”陈墨突然释怀地笑了。

“桐，通知所有队员掩护这批难民登舰。”

“......是。”

注意到他们的撤退行动，避难所里一个腿上受了伤的女人踉跄着爬了起来，走到陈言身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长官，你们...你们是要去其他地方救援么？我的孩子就被困在附近的避难所，那里已经被勒维亚包围了，我接到过通讯......她一直在哭......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那是我唯一的孩子......”

在女人的哀求声中，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那是一双双盈满泪水，混杂着绝望和希望的眼睛。

“当然，我们是去支援其他避难所的。”陈言微笑着回应道。

在疏散避难所的难民登舰时，厄希莉悄悄来到陈言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低落。

“指挥官，我们真的要放弃这里么......”

“放弃？我不是说了我们是去支援其他避难所的么。”

“啊？”厄希莉愣住了，“您，您刚才不是在骗他们......”

“我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么。”陈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不是...嘿嘿。”厄希莉挠了挠头，傻笑了两声就跑去继续帮着疏散难民。

“老师，您不打算谴责我这个不顾大局的决定么？”

“谴责？我倒是更意外你竟然会做出坚持去救人的这个决定。”

霍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从小到大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想当什么正义的伙伴？”

“那您真是误会我了。”

陈言摇了摇头，“什么救世主、正义的伙伴......我可没有您这么高的觉悟。”

“那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解救那些仍然被困在泊松的难民？”

“并不是执着于救人，而是......”陈言稍微思索了一下该怎么形容，“不想让我自己难受。”

“我没有挽救每个人的能力，也不想当什么圣母，更没有您这样主动背负‘罪恶’的觉悟，但是如果就让我舍弃掉本能拯救的近在咫尺的人，我还是会感到难受。”

“也许是出于所谓的‘责任’，或者只是我自私任性又带着点自欺欺人的性子在作祟，我没有办法仅靠着理性做出的选择，而剥夺这些人的希望。”

听到陈言这番话后，霍安忽然笑了起来。

“还真是和你父亲如出一辙的别扭性子......好，我允许你去救援民众，但是不能对他们透露任何信息，也不能向任何军舰求援，明白么？”

“了解。”

全息影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陈言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女孩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底忽然升起一点中二的羞耻感来。

他板着脸对“陈桐”说道：“看什么，赶紧把附近避难所的坐标导出来。”

“......是。”女孩儿忍着嘴角的笑意，将陈言需要的数据调了出来。

......

......

“轰——”

一道火光击中了正在废墟中行进的装甲车。

早已经受过不知几轮战火洗礼的装甲外壳终于经受不住摧残而四分五裂，好在这道最后的屏障勉强保住车内人们的性命。

除了几名神色惶恐的幸存者，从装车中跌落的还有一个似乎已经受伤的蓝色长发女人。

“请求支援，这里有受伤的人类——请求支援，军略所试行执行者雷鸣，请求支援，坐标——”

精锐部队早已撤离，通讯器中回应她的只有嘈杂的电流。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

“怪、怪物，救命——！”

不远处响起的尖叫让雷鸣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

“找到了，人类精神力的味道......”一只勒维亚突然从废墟中冒了出来，扑向了倒在地上的一个女孩儿。

“该死的，滚开！”

“铛——”

雷鸣撑着手中的武器挡在了女孩儿面前。

“啧，碍事的破铜烂铁，那就先把你解决好了。”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