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之间到底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我倒是很喜欢听别人的伤心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你真坏。”小个子女生笑道，“我和他认识了三年，他是上京人，我是东山人，他爸妈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所以他就不要我了。三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

“然后呢？”

“然后……这不就遇见你了吗。”小个子女生说完，突然凑到陈小强面前小声说道：“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啊，这……”陈小强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犹豫不决之际，只听小个子女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逗你玩呢。瞧你一脸认真的样子，哈哈。”

“……”陈小强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小个子女生拿着勺子摇晃着脑袋，像个背书人一样说道。

“哟呵，还看过红楼梦。”

“哟呵，你也知道红楼梦。”小个子女生反击道。

陈小强笑笑，举杯跟小个子女生碰了碰杯，喝了一杯，说道：“我也不管你前面说的是真是假了。但是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说真话。”

“Yes，sir！”小个子女生突然敬了个礼，神情庄重地说道。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可爱的机灵鬼。”陈小强只觉这女生可爱极了，可以用人小鬼大来形容她了。怪不得不长个，看来是都长在心眼上了，鬼心眼肯定少不了。

“问吧，长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问你。你真名到底叫什么，别告诉我就叫凡凡。”

“小女子姓李，真名还真被你说中了，就叫凡凡呀。小女子叫李凡凡，芳龄二十有三。身高1米58，体重……体重不告诉你。”

“真名就叫李凡凡？”

“那当然，如假包换。”

“体重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又不胖。”

“我乐意。”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干这个？”

“因为来钱快啊。本来我也不想干的，是我朋友把我拉下水的，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干起来了。”

“找个正经工作不好吗？像你才23，条件又不差，什么工作不好找，非要干这个。”

“我打算攒够钱就上岸，然后呢，去开个奶茶店，做个女老板，嘻嘻。”

“攒够多少才算攒够？”

“一百万，最少。”凡凡笑道：“大叔，你有没有一百万？有的话给我，我做你媳妇。这样一来，你既有了一百万，还有了媳妇，媳妇还会生小孩，一箭三雕，如何啊？”

陈小强一怔，这小豆子果然也是个小财迷，眼里只有钱，跟那个多多又有什么分别呢。而且一上来张嘴就要一百万，简直狮子大开口。别说没有一百万了，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一分也不会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过一次当了，怎么可能还会再上第二次。

“我没有钱。”陈小强悻悻地说道：“我可娶不起你。”

“逗你玩呢，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啊？切。”

“你爸妈呢？你出来做这个，你爸妈不知道吗？”

“废话，当然不知道了，八嘎大叔。”凡凡吐吐舌头说道：“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妈妈养不起我，就把我给了爸爸，我跟爸爸长大的。爸爸很疼我，妈妈也会时不时来看我，但是后来妈妈改嫁了，就没再来过了……”

凡凡说完陷入了沉思里，陈小强觉得自己问的有点过了，早知道她父母离婚，自己就不问这个了，搞得眼前这个小女生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陈小强搔搔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该问你这个的。”

“嘻嘻。”凡凡又笑道：“该我问你了吧。你也得给我老实回答。”

“喝酒吧，我有啥好问的。我只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而已。”陈小强说完跟凡凡碰了杯，吨吨吨喝起来。

“四十来岁的大叔，那你又为啥要干这个呢？”凡凡托着腮不解地问道，“据我所知，在夜场干服务生的都是毛头小伙子，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个年龄干服务生的。”

“我乐意。”

“切，不会是……来找媳妇的吧？嘻嘻。”凡凡眯着眼拿着汤匙指着陈小强坏笑道。

“当然不是，我是做生意破产了，来这里暂时先过渡一下的，这个时候工作又不好找，等过完了年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工作。”

“大叔，你在这里上班，一个月工资能养得起家里老婆孩子吗？”

“我没有老婆孩子，一个月工资目前来看倒是够用。”

“你离婚了呀？为什么要离婚？”

陈小强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跟凡凡又喝了一杯，然后看看手机，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咱们走吧。”

“大叔，你送我回去，这么晚，我害怕。”

“我喝酒了，没法开车。你骑个共享单车回去就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哼！冷酷无情的臭大叔。”凡凡气鼓鼓地扭头就走了。

“喂……还没结……”陈小强一看走远了，可是连账也没结，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掏钱结了账。

“说好是请我吃宵夜，结果还是我付的钱。”陈小强苦笑着摇头道：“这小豆子，果然还是在套路我啊。下次再想套路我，门都没有。”

真的是怪不得个头不高呢，原来全长心眼儿上了。真是人小鬼大，整个就一机灵鬼。

不过“大叔”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叫出来，跟晨晨喊“老头”的时候一样，听起来都是那么舒服温馨，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别扭得很，可是从她们俩嘴里说出来，那感觉就是不一样，就好像如沐春风一样的舒服惬意。

不知道晨晨在那边怎么样了，陈小强望着干干冷冷的夜空，想起了那个站在十楼窗口上一跃而下的穿着洁净病号服的女孩。

希望每个善良的人都能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善待。可是希望……也只是希望而已，可怜的晨晨她……

想到这里，陈小强急忙转身朝着凡凡回去的方向快步跟去，直到两人距离五十米的时候，陈小强才放慢脚步。就这么跟随在距离凡凡五十米左右的身后，直到凡凡安全地回到公寓，陈小强这才放下心来，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才又朝自己家走去。

“说我长得像她前男友，哈哈。”陈小强摇头讪笑道：“这个把戏也太幼稚，太老套了吧。长得像她老爸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