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莞被她细碎裂开的目光弄得不明所以,那副受伤又无奈的神色叫她看着便十分刺心,她将手轻轻抚向妇好的眉眼,桃花一般翩然盛放的眼眸中浅浅映着她一人的模样,胥莞抚了抚微然的蹙起,挽唇笑道,“阿嫮,可否有人曾与你说起你的眉眼与你哥哥如出一辙。”
妇好苦笑,她自幼时起便进了空山暗洞,十几个光阴之间她都未曾与哥哥并肩示人,自然未曾有所听闻,便摇了摇头,“未曾有人。”
胥莞便笑得宛若璀璨灯火一般灿烂道,“那便再好不过,如今我便是第一个说与你听的,阿嫮与子兮的眉眼恰似三月迎风而开的桃花,灼灼其华。”
“莞姐姐识得我哥哥吗?”
“我自小羞于闺中,却也不似你一般全然不见人,曾与你哥哥有过数面之缘。”
妇好道,“那便是哥哥赠与你我之间的缘分吧,难怪莞姐姐见我如此亲切,想来原是因着熟识哥哥的缘故。”
胥莞低眸含笑,眼底蓦然生出一丝娇羞,妇好见得方要略有所动方恍然大悟一般说些什么,阿蛮便从外边跑进来,笑得十分开心道,“娘娘,甄意信,他醒了。”
胥莞不知所云,便随口问了句,“他是谁?”
妇好尚还为从欢喜中回身拦着阿蛮,便听她脱口而出,“礼史官,傅说。”
胥莞略一思虑便猛然瞧向妇好,明媚柳叶眉间深深蹙起来,“阿嫮,你将甄意派去照料礼史官?大王知晓吗?”
妇好心中浮虚,眼神便有些闪躲,“大王自然知晓。”
胥莞默了半晌,妇好只觉这其中时光似是凝固一般唯有流动于室的袅袅香雾缥缈其中,才听得她缓缓道,“我倒以为大王不曾知晓。”
妇好心头一滞,便抬眼瞧她,食指立于唇间,凝着她直摇头。
夜深,槃玖殿之中烛火通明。
武丁埋首于案牍之间,似是未曾察觉时光流逝,温暖烛光映着清绝侧脸,消减了许多白日中凛冽棱角,眉宇却一直深凝着不曾安稳。
海阳道,“大王,夫人又派人过来请您去凤栖殿。”
凤栖殿第五次过来请人,武丁仍是冷然不理,海阳转身方要出去回了来人,听得身后武丁薄凉道,“摆驾明鸿殿。”
这话听着全然没有半分温情,倒是叫人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