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他却做不到由着性子去故意捣乱。
所谓的棋局也有高低,JC的剧本几乎是一眼就能望到结局,但因为他设计的环节,即使伊索想要换个方式,最终的结局也没能改变。
但这剧本和贝尔利亚如今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前者走的是阳谋,而后者则只能看出是局,连最终的目的都看不真切。
“但如果不是这一次你们太急了,或许我会一直以为我在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最多加了点莱斯利维的引导,不过你们可能也不在意我知道。”
司辰的局是了无踪影的,不过可能还会根据个人手段而略微区别,至少直接把他迫降到睿智骑士小屋的那位,手段就没有【飞蛾】高明。
“毕竟我不可能那么幸运,每次踏错道路都能落到这层漫宿中,常人难得一见的地方。”
【飞蛾】的布局多高明啊,《司辰志》是莫兰小姐为了让伊索远离地下室特意给的,指引之道与创伤之道皆是莱斯利维赠的,甚至创教祈祷时,投下目光的原因还是为了驱赶那位不知名的鸟类司辰。
看呐,哪一件看起来是祂主动推动的,但伊索可没忘了,【混沌的光芒】当时的描述是,“万物悉出辉光,黑暗也无乎其外,光从混沌亮起,这本不应存在”。
这份影响现在对伊索的作用越来越小了,因为它诞生的根源是莫兰小姐发觉到了伊索最大的秘密,伊索很难再现一遍。
而虽然在特蕾莎女士的嘴中,长生者是群在漫宿买不起房的流浪汉,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有漫宿的小部分权限。
一位长生者的注视,超越时间,让这份与这世界所有光芒不同的异光诞生。
但,这不正是【飞蛾】所追寻的吗?
“辉光是一个疑问,辉光是一个疑问,飞蛾总以肯定作答,漆黑亚麻以否定作答,从来如此。寻光的神啊,若是你需要这份黑暗,又为什么要让我存活至今。”
这是一个没有结论的问题,大学时代,伊索的欲望便不算浅薄,毕竟那学术霸凌确实不是人能忍的,完全没必要要让伊索再被社会毒打一遍后再接触无形之术。
而说灵魂有特殊,是什么高维生命体,无法被【飞蛾】篡夺,那纯属扯淡。
从伊索那完全依照漫宿规矩的魂体就能看出,他的灵魂除了根源和这个世界不同外,就是凡人的灵魂,依旧得屈从神威。
手中的碎片不断化为金色,银环蛇舔了舔伊索的脸颊,稍微蹭了几下后便顺着伊索的指缝消失。
而也是脸上那瘙痒的感觉才将伊索的理智从被司辰们当做棋子却无力反抗的现实中拉回,费力地扯动嘴角,试图按着莱斯利维的暴论远离苦痛。
“果然,蛾都是骗子,即使在笑,痛苦与无力还是会追上来。”
伊索无法去否决【飞蛾】对他的安排,因为每一个选择都是他自己做出的,而这个世界,唯一不被司辰的意志所决定的,只有人的意识。
换言之,否定【飞蛾】至今为止的安排,就是否定伊索这一路基于欲望做出的选择。
否定自己的欲望,断送向前的可能,伊索还没有为自由牺牲未来的觉悟。
“如果我再天真一些,或许能认为这是我在与司辰合作,或者司辰想把我推上位?”
伊索将淬光之火塞入藏影空间之内,迈步踏入雾中:“哈,真可惜,我没有那么天真,果然,还是那些孩子最有意思,满是无忧无虑的混沌。”
抬头,漫天的光团如星辰闪烁;低头,肥沃的土壤尚在散发着土地的清香。
“倒有些回到林地的感觉了。”
伊索绕开被光照亮的巨树,发出感慨。
这里是光之果园,类似林中之井在林地的定位,是想去牡鹿之门所要经过的唯一一个节点。
其实睿智骑士小屋原来也是节点,但睿智骑士在很早以前就成为了具名,而在特蕾莎女士入住之前,小屋一直是无主状态,就逐渐失去了节点的地位。
所以伊索才说他的运气有些异样的好,掉两次全掉在节点里。
“不过听说有两位司辰偶尔会来这里散步,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伊索说着说着,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祂们都把我直接丢到这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位司辰?”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伊索背后响起,害的伊索浑身一颤。
机械般地扭过脑袋,一团璀璨而耀眼的光芒就这么直直刺入伊索的眼睛,但很奇怪,这种光芒却不像如今漫宿普遍弥漫的光芒那般冰冷或无情绪,反而是一种包容的感觉。
是的,不是温和,而是包容。
就好像所有人都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子民,他作为王有必要耐心相待。
光团在意识到伊索无法直视他后,似是有意在收束光芒,露出其中的人形。
这大概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他的容貌很完美,伊索从没见过那么完美的脸,几乎不像能长在人上的东西。
但他的装束也很奇怪,满是太阳的要素,但看起来像是中世纪那段时间,中西皇室服装的杂糅。
至少伊索是叫不出对方头上那个既像皇冠又像袀玄的东西是什么。
“能告诉我是哪两位吗?在我的了解中,这片果园的管理者不过是王的两位使臣。”
眼前的男人说话很让人舒服,即使是伊索面对他居然也有了卸下心防和他推杯换盏的冲动。
但伊索刚想开口,却发现男人一直注视着他胸口放过淬光之火的地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来如此,我已经失败了,笑鸫啊,你这家伙,还保留着我那时的面具吗。”
男人摇头笑了笑,随后对着伊索伸出手掌,轻轻一推。
周围的光的性质在一瞬间发生变化,从冰冷变成包容,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伟力直接将伊索丢出漫宿。
而在回到现实之前,伊索似乎听到了两声一模一样的轻咦,只不过一者在身前,一者却来自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