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伊索现在也已经抛弃了所谓的理智，保持着混沌的蒙昧，以无声的舞步在地砖上跃舞。

手指划过身上黑白长衫的纽扣，【脑中的嗡鸣】沿着指尖勾连衣物，黑白二色在一瞬间交融，再变为灰色的一刹又再度分开，只将长衫变成了一件敞开的薄衣，在随着动作而不断滑落，最后落到地面。

而做完这一切后，伊索的动作却陡然一顿，如被石化般停在原地。

“破壳，蛇形？”

眉头细微皱起，伊索张开双眼，一层灰光遮掩住双眼，随即不断收缩，化为细缝竖在眼瞳中央，但很快就如烟尘般消散一空。

耳边的呓语直到这时才灌入耳中，却都是些随着动作就能体悟到的东西。

这支舞蹈的理念似乎是在模拟蛇的一生，最早的动作是在破壳，再次是学会进食，学会捕猎，学会潜藏身形不被天敌狩猎，随后便续接不下去了。

“蛾相的影响在被调动。”伊索活动着被舞蹈调动到过分灵巧的四肢，“基于蜕变之道的作品吗？”

已知的蛾相司辰之道中，连结与结合分别对应灵魂与肉体的理解、连接，算是对于倾慕这一领域的具象；窥秘侧重不可知的隐秘，严格来说是混沌的一个侧面；奇想则强调非理性的创意，可能还沾染一些自然与林地的领域。

而代表混沌的变化和无定，与为某物而寻觅的激情则是蜕变，肉体的极度灵巧也是为了体现多变而延伸出的特性。

或许会有其他司辰之道有类似的表现，但光蛾相来说，这个舞蹈不出于蜕变学者的概率极低。

“既然是蜕变，那最核心的理念定然在于表现这个主题。”

伊索随意摆出舞蹈的最后几个动作，揣摩它在表现的内容。

“我是一条刚出生的蛇，我离开了壳，我学会了独立，虽然我已经明白如何让天敌不再轻易的发现我，但我的身体也受到了损伤，我现在需要去休眠。”

伊索如同蛇般蜷缩成一团，闭上眼，调整呼吸的频率，感受着来自镜中逐渐清晰的连接。

嘶嘶的响声从喉咙中发出，人的头颅以奇诡的状态从地面缓缓支起，那无形的嗡鸣再度如在伊索耳际回荡，却最终统一成了重重嘶鸣。

紫色的光亮从伊索身上曾有过的伤口处逐渐亮起，但很快就重新暗淡了下去，似乎发现这不是它的主场。

伊索的身子不自觉地在缩紧，而在血肉与血肉的触碰，在血肉与石板的磨擦间，一层薄薄的皮囊逐渐起了褶皱，从四肢末端，或撞击最为激烈之处开始破裂。

细密的褶皱如同蛇鳞，伊索发出的嘶鸣越发低沉，行动越发无声，而在他的脸上，一层人皮逐渐脱落。

但这些皮囊之下的并非是赤裸裸的血肉，而是又一层更为崭新、白皙与光滑的新皮。

这是模仿蛇褪去旧躯而更加强大的舞蹈，若是凡人所舞，则必先褪去外衣，将之视为抛弃旧皮。

若是学徒所舞，则需一张借来的皮囊，将之作为祭品，那可被认为是九头蛇的不知名者便会依从与古老司辰间的契约，将蜕变之道最根源的，为诸多司辰所创的伟力传授。

至于你是否有能力施展，这便不在不知名者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