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惊叹的是,他脸颊上松弛的肉还会配合着抖动,唇上的八字胡扭来扭去,让看到的人能一眼感觉到他充沛的感情。
“好了好了,邹管事还是赶快带路吧,这本不算什么。”
西六笑得一如既往的和善,并没有因为他矫揉造作的表演而动容半分。
可邹扈依然卖力地表演,大声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根本没流出来的眼泪,然后“唰”地一甩手,伸向前面:“六公子请!”
西六笑笑,点点头,然后背着手缓步向前走去。
四个人,邹扈提着灯笼,在西六旁边横着走,点头哈腰地带路,那两个小厮安静地跟在西六身后,无论西六走得快慢,他们都始终与他保持两米的距离。
护院们被安置在了分明司北边的一处偏僻的院落,分明司内有小厮们的住处,也有空置的厢房,就是做如此用处。
院子离大门口不远,他们沿着院子内到处可见的游廊走。
分明司内没有花园景观,处处透着严肃不可侵犯亵渎,走在其中的人,不知不觉就会被这里冷肃不讲情面的氛围感染,以至于不敢乱走乱说话。
这里面的人也像比外面的人少了些什么,一板一眼的,若不是能看见膝盖打弯,外人可能还会怀疑这里的人都是木头做的,披了一层人皮罢了。
走了一刻钟,他们抵达小院儿,院子的布置很简单,就是普通的格局,院前空地,主屋配两个东西厢房,院子里有一口井,井旁边歪着一个水桶,此时正被风吹得磕井旁边的石台。
嗒……嗒……
“六公子小心,这边请。”
这小院只有东厢房点了灯,晕黄的光从糊了窗纸的窗户朦胧透出来,其他两个屋子房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衬得旁边的光愈发珍贵。
走在门口到主屋的碎石板铺的小路上,西六不紧不慢地拐进旁边的东厢房,从屋外听不见屋里的任何声音。
到了门前,邹扈伸手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的两个大通铺立刻映入眼帘,炕桌上的油灯发出星星般锋利的十字光芒,那二十个护院被平均地安排到了两边的炕上,头朝外,黑色的棉鞋整齐地摆放在头下床边。
而在这两个大通铺中间,一个精瘦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在炕与墙边的桌子那里往返,看着并没有什么焦急的神色。
“咳咳!”
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邹扈见那方家药师竟然如此没有眼力见儿,只好假装咳嗽出声提醒。
这药师在院内很受人尊敬,一方面他是方家送过来的,另一方面,他确实有两把刷子,只要把人送到他手里,即便是横着进去的,只要经他手,就能活蹦乱跳地出来。
恃才傲物,有真本事,才敢谁都不放在眼里。
但他远没有到傲的程度,只是不苟言笑了些,对谁都冷冰冰的,对谁也都一样,可谁也不敢招惹他,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后面不会求到他那里。
听到邹扈的咳声,里面那人转身再次走向桌子的身形一顿,扭头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