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中耐下心来,边走边道:“马锅头是马帮的头,马脚子是负责赶马的。哨头就是保镖,负责跟山贼土匪打交道的。岐头是治马的兽医。”说完后,黄中直勾勾的盯着江含风。
江含风心思快:“喂,黄大哥,我真不是兽医啊,那马病了。我是真看不了。”
黄中哈哈笑道:“没关系,马真病死了,我们回去会告诉老太爷不是你治死的。”
江含风心里一翻白眼,“谁说山里人没心思的?”
一路步行,少说也走了六七十里路,江含风身体还好,不过要是一直这样走,怕还行不到县城就得凉。叶果、黄中和其他人常年爬山行路,倒是脸色如常。
不过为了照顾江含风,也是为了让驮着重物的骡子马匹歇歇脚。队伍的临时“马锅头”黄中吩咐,等再翻过前面的山岭子,大家吃些干粮,歇上一歇。
黄中选的这处临时歇脚地在一处山坳之中,旁边两处各是一座山头,后面是他们上来的小路,前面便是接下去要走的大道。江含风左右看看,也不禁点头,这里前方视野开阔,左右有卫,地势甚佳。
众人纷纷卸下骡马背上的东西,松开自己的绑腿,取出干粮,开始生火。
江含风和叶果四处捡了些松毛干柴,寻得一处干燥平地,点起火来。招呼那边忙着查看骡马的黄中过来:“黄中兄弟,你再给我们说说你以前跟着那些大马帮的经历,也让我们长长见识。难道你们真遇到过这路上的山贼土匪?“
黄中坐下身来:“江兄弟真对这些好奇?”他还是觉得江含风是一个读书人,虽然老太爷吩咐这一趟带着江含风走马帮回县城,不过求取功名才是他们读书人的正路。
江含风心里想的是,他这几天一直待在黄村里面,这山外面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便道:“是啊,听听长长见识嘛。”
叶果在旁边跟着道:“黄中哥,你就说说吧,以后我也跟着你跑马帮。”
黄中伸手拿出自己的干粮让给江叶二人,江含风知他家境不易,反取过早上娇妹给自己装的大饼,递给黄中。
黄中接过来:“其实马帮是我们穷人混饭吃的营生。我们这里州府距离远,山路又不好走,一些寨子里需要的盐巴,生铁这些东西,都需要靠马匹来驮些山里特有的山货去近处的镇甸换来。有的寨子里人口少,只好几个寨子团结一起,错开农忙的时候去换,或者交给那些专门做这个营生的马锅头来跑马帮。”
喝了一口凉水,黄中接着说道:“离着我们寨子最近的就是余都城,是虔州府管着的。马帮里面最大的就是马锅头,负责找需要来往运货的寨子,引路,分账,看歇脚地这些。其余的又有牵马的、做饭的、放哨的。我阿爹其实以前就是我们寨子里的马锅头,冬天里在路上染了肺病……”
说完这些,想起来自己刚刚离世的父亲,黄中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江含风侧着上身拍拍黄中肩头,安慰着他,“看开些兄弟,这世上冬去春来,草木枯荣,人来人往的,每个人终究会有那么一天的。”“对了,你还没说马队里放哨的,莫不是真会碰到山贼土匪?”
黄中抹了抹眼角,抬头道:“这个我还没遇到,只听我阿爹提起过一两次。”
江含风心想也是,寨子里穷的打鬼,拿出来换钱的无非是些山货腊肉、皮毛草药,哪里的土匪这么不开眼,来抢这些马帮驮队的?
江含风心里思绪未落,前面官道大路上马声顿起,一阵“屹蹬蹬”传来,蹄声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