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风不住的点头,打蛇随棍上,急忙跟着,其余人等仍是满怀戒心的盯着江含风。
进得屋来,只见屋中各处墙角散放着些竹筐铁锄、爬犁架担。左墙边用石头垒着一个三尺见方、寸许深的浅坑,旁边放着些木凳小椅。坑中木柴正燃着大火,火上吊着一个黑铁圆罐,里面坐着热水,热气袅袅。被熏的黑黢黢墙面上,挂着几扇同样黑黢黢的腊肉。
江含风喜不自胜,拥到火坑旁,蹲着伸出手来。
小姑娘一家人看着江含风口中不停“吱呀吱呀、哎呦呦”的烤着火,跟着或坐或蹲下来。双方看来无法语言沟通,只能互相沉默着。江含风胜在脸皮厚,尴尬归尴尬,倒也假装看不见几注吃人的眼光射在他的身上。
片刻后,虽浑身湿透,但薄衣本就干得快,加之火势不小,江含风身上已经烤干。双腿蹲麻了,江含风站起身来。“蹭”一下子,屋中几人全部站起来了。
“一二三四”,江含风双臂横开,“五六七八吖”,做起了扩胸运动。转头看看旁边站起来的老几位,咧嘴笑着,露出明亮色的牙齿,“叔叔爷爷好啊,嘿嘿。”几人看他除了几个古怪动作,倒是也没有像是刚刚要攻击谁的样子,便也放松下来。
其中那位年纪最大的老人还坐了下来,拉过江含风刚开始看见的半大小子到身旁耳语了几句,半大小子“嗖”的一声跑出了这座正堂。
约摸十来分钟,就在江含风做完了整套扩胸运动后,那小子跑了回来,蹲在火坑旁,直盯盯的瞅着江含风看。
屋外传进咳嗽声,“咳咳咔咔”,走进一位拿着半截小臂粗细的竹烟筒老人来。屋中众人全部起身,可见这位新来的老人家有些威望。
江含风收起自己的放肆心态,看着老人家。老人家扁扁嘴,合着竹烟筒对着江含风站的位置拱拱手,吐出一口水烟气。“你便是山外来的怪人?”
江含风心弦一落,虽然有几个字音听不太懂,不过总算能和这里的人稍微交流了。
他学着样子抱了抱拳,“对啊对啊,我是来旅游的,不是什么怪人?”
老人不搭话,转头找了个木凳坐下来。江含风跟着蹲在这位老人家身边,看他人老背不驼,皮干手不粗,心里已有计较,老人家若不是读书出身便是经商家庭的掌家人。但是这么个小村落应该没有什么商业,多半就是老一辈的读书人了。
果然,老人家坐稳后,又咕噜咕噜抽了口水烟,道:“客是从余都来的吧?我老人家是这个寨子的里长,小的时候也在余都进过学。”江含风哪里知道余都是什么地方?
不过还是应道:“是啊,是啊,我叫江含风,就是从那里过来旅游的,迷了路,还丢了衣服行李。不过您哪里算老人家,看上去正当壮年嘛。”
“旅游?”老人家一怔。
江含风急忙解释道:“游学,我是来游学的嘿嘿。”老人家点点头:“原来是壮游,我们这里是黄村,村里人差不多都姓黄,离着余都县城可还有着两百多里远呢。现在雨天道滑,客要回去余都,怕是不方便呐。”
江含风心里有怯,哪敢说回去什么余都县城。匆忙道:“啊,不急不急,我来就是游学的嘛,啊壮学,壮学的,不急着回去。”
老人家点点头,又道:“小哥身边怎么不见书童仆役跟着?”
江含风低头掩面,学着以前看到酸秀才的腔调,发挥着蹩脚演技:“家中贫穷,哪里有着什么书童。眼下考场失利,本想着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又失了路。”说完后,江含风似哭非泣,对着望着他的半大小子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