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材中等,面容普通,像是那种随处可见的中年人,只是没有通常都有的大肚腩。
他神色严肃,不苟言笑,抬头看了一眼蜿蜒的山脉,眼睛一亮,低语道:“荒南山脉......果然是这里!果然是师兄!”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原地,化作流光进入荒南山脉。
......
老头站在熊熊燃烧的木屋面前,怔怔出神,他的瞳孔中印出火光,透出复杂之意。
一道流光穿越丛林来到他的身后,老头没有反应,好像知道是谁一样。
流光化作中年人,站在他的身后,看到老头略微驼背的高大身影,他严肃的神情变得激动,嘴唇一张一合,却跟不知道说什么一样,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师兄.....”纠结了半天,他终于吐出这两个几十年都未曾没有再说的字,这两个字似乎带着某种沉重感,他说出口的瞬间,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许多。
老头回头看向中年人,脸上露出笑意:“是赵晔啊,我猜到会是咱们的人来了,却没想到会是你。”
精神力扫过,中年人本能就要抵御窥视,但硬生生克制住,坦然任由老头检测,老头笑道:“你果然进入问道期了!当初那个小师弟长大了啊!”
赵晔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他想说点什么,但他终究不是一个适合说谎的人,他沉默一阵,涩声道:
“对不起,师兄,我.......”
老头脸上的笑意不改,打断了他:“我知道,不就是改了路嘛,多大点事啊。”
赵晔吃惊地看着老头,在他印象里,师兄人很好,特别是对他们这些开拓新人,那真可以说是手把手教学,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
所以大家都喜欢叫他“师兄”,开拓者们一般以小队形式行动,相互之间没有严格的等级秩序,达者为先,尊重所有的先行者,对于后来者,却有着不同的理念。
“师兄”是坚定的“开拓复兴派”,所有能够重振【开拓】的事他都会参与进去,所以特别珍惜那些选择了【开拓】道路的人,痛恨不企图放弃【开拓】的人。
这样的师兄,怎么会说出“改了路,多大点事呢?”赵晔无法理解,他看到师兄的一瞬间是欣喜,自从那次大难,那么多年过去,师兄还活着,并且看起来还健康得很。
第二个反应是愧疚,因为他没有在师兄的路上走下去,他选择了另外的道路,保留【开拓】的火种,等待时机,寻找前行的方向。
他已经想到了师兄怒斥他的场景,甚至有些想逃离,只是以他的性格,还是硬生生地留在原地,接受要发生的一切。
赵晔茫然看着老头,甚至怀疑老头是不是别人伪装的。
看到赵晔眼里出现怀疑和戒备,老头呵呵笑着:“你可以感知一下我现在的状态,我不是假的,只是我多少变了些。”
“我的死心眼很大程度上是我的傲慢罢了,我最近这些年才慢慢承认了这点。之前的我觉得选择了就要坚定地走下去,没有路可以自己开辟,遇到墙撞也要撞破,不然还开什么拓,回家种田好了!”
老头笑容变得自嘲起来:“说实话,现在我觉得这些想法还是没错,只是太激进了些,激进有时不是坏事,可以变得纯粹,可以狂热而坚定,但是维持它的基础不是深思熟虑的计划和有战略高度的布局。”
“而仅仅是我自认为我什么都能做到的盲目自信,我甚至没给自己,也没给大家,留多少退路,我是差点直接葬送了整个开拓者的人,呵呵......”老头声音变得低沉而苦涩。
他低声说道:“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通往【开拓】的道路本就不止一条,这样就挺好的。你现在是在东方对吧?现在那里还是行老在管?”
赵晔“嗯”了一声,转过头去,他的眼睛已经红了,不忍心见到这样的师兄,当年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却如同罪人般一直忏悔自己的过去。
老头笑道:“我本就有罪,你不必替我难过,你来是为了‘开拓之光’?”
赵晔转回头,急声道:“师兄,是你做的吗?”
老头缓缓摇头,郑重看着他:“接下来的事,你务必记好,回去也只能跟行老先说,让行老决定,然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也算是我最后能为【开拓】做的了!”
赵晔看着老头,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