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路诤瞪大眼睛,同时浑身的肌肉一松,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
周亭被路诤的表情逗乐了,他伸手在路诤的脸上拍了拍,“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一只弄丢了香蕉的沸沸……对了,什么冰柱石板?”
“冰柱石板就是……”路诤一时语塞,“妈的!”
“冰柱石板是妈的?”周亭一脸疑惑。
路诤没心情理会他,他从众人的挟持中挣脱出来,脸颊贴在车厢最后的那扇窗户上,观察外面的情形。
落在雪地上的北原希尹已经和空中的急冻鸟交上了手,他招出自己所有的精灵,迷唇姐、乘龙、刺甲贝、白海狮、信使鸟,还有最后一只精灵,冰雪巨龙。
看到冰雪巨龙的时候路诤眼中一亮,这只精灵是岩石系加冰系的宝可梦,理论上来说,岩石系对冰系加飞行系的急冻鸟是四倍克制,北原希尹对收服急冻鸟并不是毫无准备。
但路诤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下去,如果是一对一,北原希尹对急冻鸟并非没有胜算,但眼前的这只急冻鸟带着冰柱石板。在冰系本源力量的加持下,它甚至可能有着匹敌一级神的力量。
“所以到底什么是冰柱石板?路……鹿田君,当谜语人有意思么?”周亭双手抱着脑袋说。
路诤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搞得火冒三丈,但要解释什么是冰柱石板,他一时又说不清楚。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江立川博士,说:“听着,博士,你要找的莫拉娜寒流的根源,就是急冻鸟嘴里衔着的那枚玉片造成的。”
他把目光从江立川博士的脸上挪开,落向两名伊努伊特向导,“注定要冰封整个世界的维列斯维塔大风暴,也是它引起的!”
“那些人在北极的地下岩洞里研究复活斯瓦洛格并非他们自愿,而是他们被急冻鸟困住了,他们在寻求离开的方法。北极是梦幻的坟冢,急冻鸟是守墓人,它不允许外人进入坟冢掘出尸体,也不允许尸体死而复生!”
路诤像是子弹扫射那样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完,不待他确认其他人有没有听懂,便立即拿起了车厢里的那台麦克风,“清国上校,你必须救助北原船长,否则他必死无疑。”
路诤的脸映在驾驶舱内的屏幕上,但清国石彻根本没有细听,他看向旁边的人,“联系上了么?”
“他们确认过了,随时可以发射。”
“履带呢?”
驾驶员说:“左前轮已经完全脱落,附带转轴受损。”
清国石彻透过观察孔看向他们的斜上方,眼睛眯了眯,“看来不解决那只鸟,我们是走不了了。”他熟练地组装着手里的一把重型狙击枪,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那就停车吧,别浪费北原给我们创造的机会。”
“哧”的一声,雪地车急停。
车厢内的路诤没想到清国石彻居然这么果决,他凑到窗户前,看到前方的驾驶舱打开,清国石彻从里面钻了出来,他举起手中的那杆重狙,向空中的巨鸟瞄准。
一声爆响后,清国石彻丢掉手里的重狙,从怀里掏出什么类似起爆器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按下上面的按钮,大吼道:“发射!”
路诤和其他人全都瞪大眼睛,透过窄小的透视窗观察空中的急冻鸟,他们紧张得屏住呼吸,但几秒钟过去了,夜空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打……歪了?”
正在他们忍不住这么想时,一道璀璨的流光如同金色的标枪那样破开黑色的云层,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巨大的爆炸在空战炸响,随即又是两道流光衔尾而来。
“是地对空导弹!”路诤凑在窗前惊呼,“他刚才射出去的不是子弹,是制导信标!”
爆炸声中夹杂着急冻鸟凄惨的叫声,火光照亮了夜幕,他们这才看清那处战场。
北原希尹原本处于绝对的下风,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内,他的六只精灵就已落败了一半。但他的缠斗也让急冻鸟自顾不暇,尤其是岩石系的冰雪巨龙。冰雪巨龙利用原始之力激起的石块逼迫着急冻鸟凝结冰盾防御,从而暴露了背后的弱点。
三枚从冰蓝未来号上发射的地对空导弹在火箭的推动下以五马赫的飞行速度从背后精准命中了急冻鸟,在巨大的爆炸中,各种碎片从空中洒落,像是一面瀑布。
“那只鸟死了么?”清国石彻眯着眼睛看向上空。
话音未落,蓝色的巨鸟从爆炸造成的烟雾中腾起,它发出痛苦的长鸣,肉眼可见它一侧的翅膀被爆炸重创,冰蓝的羽翼几乎被高爆弹头撕成两片,莹蓝色的鲜血像是小溪那样洒落。
急冻鸟再次发出一声长呖,它没有试图鼓动冰风暴彻底摧毁人类,而是拖着受伤的羽翼,向着北方飞去。
两辆并排的雪地车停下,随着急冻鸟的退却,上方被冷冻产生的液氮和液氧混合成的凝滴物停止了,周围像是绞索般的浓云也不再滚动,借助冰雾掩护的冰系宝可梦们似乎也准备退却了。
清国石彻吐出一口气,“走,去看看我们的天王阁下。”
雪地车的门打开,救援队立刻向北原希尹和急冻鸟交战的位置跑去。
他们跑了几步,只见战场中心矗立着一根根蓝宝石般的冰柱,那些冰柱上残留的冰系能量迟迟没有散去,冻气依然在空气中凝聚,让那里笼罩着一层白色的雾。
“船长……他真的还活着么?”
科拿拔腿冲入冻雾,路诤紧紧跟在她后面。那些蓝色的冰柱散发着让人难以抵御的寒意,简直能穿透他们身上的衣服冷到心底。
闯入冻雾的中心,路诤被那里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全是北原希尹的精灵,他本人则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但没有丝毫的生息。因为此刻他被冻在一片放射状的蓝色冰石中,像是一只被琥珀困住的虫子。
“船长!”船员大吼。
科拿拦住那名试图上去解救北原希尹的船员,“别用手去碰!那是冰魄石!”
“冰魄石?”
“急冻鸟的血化为的冰魄石,每一块拿出去稍作加工,都是上品甚至极品的不融冰。但如果你直接用手去碰,手指立刻就会断掉。”科拿说:“去拿煤油喷枪,还有冰镐!”
这些工具在车上都有,船员们甚至拿来了含氯化钙成分的化学融冰剂,他们洒出融冰剂,用煤油喷枪的火焰烤向北原希尹的身体表面,然后用冰镐沿着被喷枪融出的裂缝敲击。
废了九牛二虎之类,他们终于把北原希尹从冰冻中解救出来。
路诤伸手在北原希尹的额头一摸,心里先凉了三分,老家伙如同一具刚从液氮池里捞出来的尸体,被冻得浑身僵透,像是一座冰雕。
他扭头再看向顾城,见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呼吸和脉搏。
路诤心彻底凉了,如果北原希尹死在这里,他们就失去了依仗。假如之后还有其他几环任务,就得自己解决了。
“老头子没那么容易死。”科拿神色凝重,对其他人说:“先把人带回去。”
围在周围的人沉默不语,他们中大部分人已经把北原希尹当成了一具尸体。
“把船长搬回去吧。”
他们合力把冻僵的北原希尹塞进毛毯中,裹着抬入雪地车。清国石彻低头看了一眼北原希尹那张惨白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