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怎么了?”
提尔斯拿起眼前的那页莎草纸,放到了纸堆的最下面。
“怪不得您连坐都坐不稳,这是低血糖了。”
“什么是,低……血糖?”
克利奥帕特拉觉得这个名词既学术,又新奇,而且还莫名地有点酷。
“简单来说,就是饿了。”提尔斯没有深入解释,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葡萄糖”的希腊语该怎么说。
“最近是不是还有头晕目眩,四肢乏力的症状?”
受到了心理暗示,克利奥帕特拉真的感觉到有点晕。
“没错……”
提尔斯一本正经地胡说道:“那您就要多注意了。这说明邪秽已经堆积在了您的血液里,长此以往,体液就会失调,您的美貌和品格都会远去。”
“啊?真的吗?”
学习过“四体液学说”的克利奥帕特拉被这套说辞唬住了。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提尔斯坏笑道:“去吃点东西,顺便也给我带点。”
“好,好的。”
说着,克利奥帕特拉呆滞地起身。刚走两步,她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
自己是来调情的,话题怎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寻医问药?而且这个男人还打发自己给他送早餐,这分明就是戏耍!
虽然有点生气,但克利奥帕特拉还是压制着怒火。只见她凑到提尔斯身边,笑着挽起了他的胳膊。
“神殿里是不能饮食的。洛尔维斯,我们一起去餐厅吧?”
还没等提尔斯回答,忍无可忍的伊薇儿跳过去,横在了他们中间。
“喂,你靠得太近了。”
一旁的西莉娅赶紧呵斥道:“放肆!你竟敢这么对女王说话?”
克利奥帕特拉抬手示意西莉娅闭嘴,随后对伊薇儿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乖狗狗,一边去。”
这挑衅的话语对伊薇儿异常受用。
看见少女紧握的拳头和凶狠的目光,女王一副得逞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这条狗下贱的身份和自己还是有着天壤之别;激怒她,最好能让她直接动手,那理亏的洛尔维斯就不会对自己爱搭不理了。
然而伊薇儿并没有上套。
她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克利奥帕特拉,甚至没有还一句嘴。
而提尔斯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莎草纸,仿佛这边发生的一切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从提尔斯专心致志的模样里,克利奥帕特拉品出了一种令人讨厌的自信。
这个男人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说明他打心底里就对自己不感兴趣。而且他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断定了这条狗肯定不会动手。
虽然知道提尔斯事先可能有过嘱咐,但这对主仆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是让克利奥帕特拉心生嫉妒。
联想到自己此前的行为无异于哗众取宠,这位女王彻底恼羞成怒。
她很想冲上去抢过那些手稿,然后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再平静地欣赏洛尔维斯气急败坏的模样,以此宣泄自己的不甘和愤慨。
然而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她脑补完那些情景,就已经少了一半的怒火。
最后,她没有做出刁蛮的举动,只是信誓旦旦地留下一句狠话。
“洛尔维斯,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带着现场的仆人和侍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神殿。
待周围安静下来之后,提尔斯将莎草纸放在地上,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这几天,提尔斯但凡来到这里,这位女王就会如影随形地陪伴左右,搞得他一直没办法动手。
等了一个星期,可算是等到独处的机会了。
“伊薇儿,准备好了吗?”
伊薇儿捡起了地上的布袋,这是原本用来装《植物志》的袋子。
“准备好了,主人。”
提尔斯从石板上站起来,一声令下。
“装!”
主仆两人把满墙的阿涅芙洛斯薅进了布袋里,那动作娴熟伶俐,像是排练过很多遍一样。
扛起鼓鼓囊囊的袋子,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宫门。
由于布袋装满东西的形状与他们来时相差无几,所以并没有引起门口守卫的注意。
而当西莉娅将遗落在神殿里的《植物志》和手稿整理起来,放在女王的面前时,已过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陛下,这些草纸是洛尔维斯遗留在神殿里的。”
克利奥帕特拉正在镜子前闷闷不乐。她看着那闭月羞花的绝世容貌,不懂是哪里不如伊薇儿。
“还有他的手稿?”克利奥帕特拉简单翻了翻,“这些东西他每天都捧着,还能忘记吗?”
说着,女王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草纸都在这?”
“是的。”
“那袋子呢!?”
西莉娅呆呆地望着女王:“好像……没找到。”
“去,把门口的守卫叫过来!”
等克利奥帕特拉听到了提尔斯临走的样子与来时无异后,马上就知道了他的花花肠子。
西莉娅也恍然大悟:“陛下,要不要派人去追?”
克利奥帕特拉火冒三丈。
“都这个时候还追什么?追到了又能干嘛?”
见女王发了如此大的脾气,西莉娅赶紧安慰。
“陛下,别生气,阿涅芙洛斯是摘不完的,现在应该都长好了吧,”她又环顾四周,“要不我去确认一下?”
但克利奥帕特拉根本不在意这个,一向举止优雅的女王少见地爆了句粗口。
“妈的,他果然就是馋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