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市城市管理学院(简称城管院)位于大学城北边,与大学城步行街的直线距离不到四公里,但这段路上没有公交车,只能打出租车过去,靠一双腿走的话还是要花不短的时间。
城管院的学生一般只在周末会过去玩,而且去的人也不多,因为校外“堕落街”的消费水平更低一些,甭管品质怎么样,至少有得玩。
比如大学校外的刚需配套:日租房。
步行街那边要一百五十个大洋起步,而城管院附近只要一百个大洋,纵然一百个大洋的房间阴暗潮湿、气味难闻,有的房间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但这不正好适合屌丝吗?
反正都是抓栏杆撕床单,有几块墙挡住视线还不够吗?
咋滴,没海景房还影响你发挥啦?
都投胎成屌丝了,还要啥阳光呀,穷人就应该有做穷人的觉悟。
不服气的话就回家问问自个儿父母,为什么不努力?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涨工资?
多找找自己家长的原因,不要整日怨天尤人,这样不好!
曾强就从不埋怨父母,吠舍不带达利特玩,他就想办法自己挣钱去玩。
为了挣这两千块钱代理费,他翻遍了微信里数十个兼职群,打了不下三百个电话,跑了三十多个男生宿舍,连哄带骗才拉来了5个男生去做暑假工。
张康告诉他流水线的月工资水平在3500元至4500元之间,他就告诉学生工能拿到4000元到5500元。
张康说每天的工作时长有11个小时,他就告诉学生工是10小时。
张康说多数岗位是站着上班,少数岗位是坐着上班,他就对学生工说大部分都是坐班,只有极少数是站班。
靠这样没心没肺的“正面宣传”,他也不过拉来了区区5个人,要是实话实说,他恐怕连一个人也忽悠不来。
很卑鄙、很无耻。
曾强当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工,就算一年到头没日没夜的干,也攒不了几个钱,供他念完大学就已经拼尽全力了,他好意思开口向父母要钱吗?
但付雪松是人,他就不是人了吗?凭什么人家去得的地方他就去不得?
每次高中同学聚会时,他总是尽量表现得恭敬乃至卑微,可人家依然会拿他开涮,并且还会面带微笑的看着他那局促的表情。
那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轻蔑才是他最难忍受的东西。
他能感受到心底的愤怒,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毕竟他没参加过任何辅导班,没有辅导老师教过他如何用精炼华丽的词藻,来优雅的描述自己的感知。
他只能用“我操”来发泄不满,而且还不敢说得太大声。
但今天他终于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两千块钱不算多,却足以让他在点单的时候不用去细看价格,在买单的时候不用去核对金额,让他能昂首迈进水司冰营的大门。
你可以告诉他,这些感觉都只是虚荣,根本没有意义,但这却关乎他的自尊。
富人家的孩子可以一生都过得绚烂多彩,难道就不许穷屌丝用透支自己为代价,来让自己爆发出片刻的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