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极力撮合,以及救命之恩的道德枷锁。
把她死死地和这个男人捆在一起。
她自幼丧母,父亲娶了继室之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她。
他只想把宁音当成攀附权贵的工具。
也只有祖母心疼她,怕她嫁进将军府受婆家刁难。
偷偷将一处庄子送给她做嫁妆。
为此,宁父还责怪老太太多管闲事。
说女儿嫁进将军府,哪里还能看得上他们小门小户的这点东西。
宁音新婚夜当晚,沈昀就被朝廷紧急调去了边疆。
一走就是大半年。
后来,婆母王氏嫌弃她抛头露面,让她不要插手将军府的生意。
她指着宁音的鼻子骂:身份本就低贱,还抛头露面,将军府的生意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宁音想解释,王氏根本不理会,罚她跪祠堂。
一跪就是一天。
沈昀除了常年在外征战,便是连一封书信都未曾给她写过。
他虽救过自己的命,又是大齐的战神,长得一表人才。
即使是自己高攀,那也不能成为他一次次伤害自己的理由。
如今国泰民安,没有战事,他沈昀是她的丈夫。
回京大半年,却从来没有在自己房内过过夜。
只有需要应酬交际的时候才会带上自己。
在外人眼里他们夫妻俩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人人羡慕她嫁给了沈昀这样一个好男人。
可又有谁知道,在这个府里,她的处境有多艰难。
王氏说她没用,留不住丈夫的心。
小姑子看不上她,觉得杨舒欢这样的侯门嫡女才配得上她哥。
动不动就用将军府的权势逼迫她。
更让她无法承受的是,祖母在她嫁进将军府的三个月后便离世了。
她连祖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够见上。
至于娘家的那些个牛鬼蛇神,每天都想着怎么从她身上吸到血。
她就像是处于悬崖边的一根孤草,无人问津。
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刀刃一般划破她的心脏。
宁音身子止不住颤抖,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恨意。
看着对面男人身披大氅,却不知道问自己需不需要。
她忽然轻笑出声…
罢了……
早该结束了……
这一年多的付出总能抵消这救命之恩
她忽然轻笑,抬眼对上男人的眸,只淡淡吐出几个字。
“沈昀,我们和离吧!”
男人闻声,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里的帕子落地。
他怔愣几秒,眉峰微拢。
“你疯了?宁音!”
他是有些意料之外的震惊。
什么时候女子敢主动提出和离这两个字。
况且是她这么一个商贾之女。
和离后,她的处境这女人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没有听错,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我离开。”
沈昀瞧出她的认真,倏地倾身,狠狠捏住女人下巴,嗤笑。
他明明已经解释过了,怎么这女人还不依不饶。
作为将军夫人,这点肚量也没有,着实丢了他的脸。
男人狭长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怒意,一字一顿道。
“宁音,你…确定?离了我你还能去哪!”
雨幕涟涟,几道惊雷划破天际。
将军府书房内,沈昀提笔快速写好和离文书,盖好印章。
男人抬眼看向宁音,指尖敲击桌面示意,心里却笃定女人不敢签字。
可宁音的举动却让他再一次震惊。
她接过笔,如行云流水般毫不犹豫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手印。
宁音面无表情,吹了吹未干的墨水。
她什么后果都想过了,没有这将军府的庇护,她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好好活下去。
看着宁音将和离文书小心翼翼塞进袖口,他有一瞬间想要抢回来撕毁。
罢了,他作为大齐的护国将军,岂会出尔反尔。
不过,宁音这性子的确是该磨一磨。
等吃到苦头,自然就知道回来认错了。
第二天,沈昀照常上朝。
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糕点铺子,想到宁音爱吃的桂花糕。
他便下意识打发属下去买了一盒。
等他回到宁音的云暖阁,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沈昀眸色瞬间黑沉,将手里的桂花糕砸得四分五裂。
“胡闹!不过是此等小事,便如此肆意妄为,真是枉为人妇,我倒要看看她搬出去后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