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一晃神,再看时,胜负已定。
瞿圣德沉缓地呼吸着,肩甲连带着下面的血肉被锐利的刀刃砍开。
对面姜凤祯提刀立在马背上,正在有一滴一滴鲜血从金纹长刀的血槽上滴下,那血仍然带着炙热,落到雪地上融开一片。
姜凤祯甚至未有一处伤痕。短短几合的交战里他已然占了上风,他们相战过多次,也没有分出什么胜负,这是第一次。
“你以为……我一直寸步未进吗,像你一样。”
姜凤祯缓缓开口,在严寒里有白色的冰雾被呼出。
“算我认栽。”
瞿圣德仿佛没有感觉到肩上可怖的伤口有血汩汩流出,也未运转玄气去阻挡。他向前,垂下长戟。
“那就来吧,这也许是最后一个回合?”他皱纹遍布的脸竟然挤出了笑。
一道流光突然从他手中挥出。
接着又是连续的暗器接连而出。像雨天的雨幕一般,向他面前射出,从身上战甲的每个缝隙,仿佛是早有准备。
最后一枚飞出时,瞿圣德驱策着胯下的狼向背后的山峰急速奔去,带着他的士兵。
姜凤祯被突如其来的暗器所阻挡,那一刻那些钢针或是飞镖将在他的身躯上制造出伤口——
他提起长刀,手腕一转,刀上带着的金色玄气便在空中呈现出一个圆形的轮廓,随后并未消失,而是停留在他身前仿佛一面坚盾。
“叮——”
飞在最前面的一枚钢针触在上面,猛然颤动,随后被弹回。
接二连三被弹开的声音细密清脆——大珠小珠落玉盘,像某种乐器在不止地弹奏起来,在这片土地里为他们来一首阵前曲。
姜凤祯收回玄气。
“还能动弹的,往前追。”
“重伤的,回去,不然你也是拖累。”
剩下的几百人带着激动的颤抖向前冲去,他们身后的大地上涂满鲜红,一幅妖艳的画卷。尚未冰冷的战死者躺着,此刻他们不分阵营,都将被埋葬在风雪中。
两军的距离始终保持着,这附近嶙峋的岩石使得马匹不能无拘束地飞奔。
几炷香后,瞿圣德他们最终在几里外的空地被追上。
“还是逃不过啊。”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甲士们,然后和自己的坐骑跃向姜凤祯,一道弧线到达顶峰,长戟劈下。
“负隅顽抗。”
姜凤祯迎上,一刀斜着撞在戟上,他自然是占上风者,僵持中胜局又在向他倾斜。
此刻一道闪电将夜空划成两片,击在姜凤祯刀上,震开刀。峡谷左边峭壁上跃下一人,他被雷电所环绕,双手中亦有紫色闪电涌动。
巨响传来,地面上爆开几丈的石坑,砂石飞散在空中,一道人影在此处升起,长发飘乱。
雪雾散去,来人的面孔被雷光照地清晰起来,年轻的脸上笑意盎然。
“在下秦月见。”
他看向瞿圣德。
“瞿将军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还差点撑不到我来?”他带着戏谑的口气。
“是我不敌。还请秦先生助我……报酬当然足够。”
那须发皆白的老将军竟是对这年轻人极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