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自立如梦方醒，原来她是大师姐！

那自己算什么，小师弟？

之前也是稀里糊涂，居然完全没想起来问问她在神绣宫是哪一辈儿的，排行如何。

神绣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啊，大本营在哪儿，不会真有座宫殿吧？

冯自立有一脑袋问号一肚子不解，但他也就自己琢磨琢磨了。不是没问过祖姥姥，结果她咋样，左问不搭理，右问微微笑，她想讲那不早讲了，不想透露的，问死也没辙。对蓝晶，冯自立有类似的观感，觉得她骨子里和祖姥姥一样，都是极有主意的人，自己在她面前当个好奇宝宝，第一打听不出啥，第二还会被她嫌弃幼稚吧。

冯自立回家后睡了几个小时，快十点的时候醒了，一阵屎急，忙手持机密文件、横跨长江两岸去也。

平房区的公厕就是大家互相能看到对方正在蹲坑儿的那种，毫无隐私可言，在上世纪很常见，在本世纪算文物。冯自立打小儿上的就这种文物厕所。

祖姥姥从不上公厕，她房里有尿桶，每天得拎去公厕倒了涮干净，有时她自己倒，有时这就是冯自立的活儿。

冯自立今儿一进厕所，就撞着老王又在蹲坑儿练功。老王住他隔壁，搬来七八年了，今年得六十出头了吧，长一张正方形脸，眉目坚毅，头发染得漆黑，万年梳个大背头，感觉理应是个讲究人，其实不然，他这些年越来越不正常。刚搬来那会儿没别的毛病，就是瘸，走路一瘸一拐，人称王老瘸；过两年变得超级爱放屁，走哪儿熏哪儿，毒烟滚滚，堪比生化武器，人称王狗屁；又过两年逢人诉苦自己尿频尿急尿不尽，求人介绍各路偏方、神医治疗，人称王夜壶；再过两年开始蹲坑儿练功，形成公厕奇景，人称王屎疯。老王花名儿太多，个个响亮，以致他本名叫啥，冯自立居然一直没听说过。

没听说，他亦没兴趣问。

老王练功是这样的，蹲坑儿伊始，眼观鼻、鼻观坑，双手结印、发力，嘴里念念有词，正常人根本听不懂他念的啥，然后手印变换，完了手掌翻飞。最后大招来了，他就着蹲坑儿的姿势猛地旋转，势若风雷，来个180°大变向，包含一个尤其微妙的离地悬空动作，效果就是本来头朝东蹲着，转完了变成头朝西，又给转回来，如此循环，要转好多组，边转嘴里边“嘿”、“哈”、“呼”、“嚯”地叫喊，旁观者都捏把汗，生怕他一不小心一条腿陷茅坑里卡着。问他这厕所练功图什么，老王曰，强身健体，增强某方面功能！

冯自立来上厕所时老王练功已进入尾声，练完了他和蔼可亲地朝冯自立打招呼：“自立啊，吃了吗？”

冯自立早已习惯老王发神经，于是顺着他意思回答：“吃了，吃了。”

“吃的干的还是稀的啊？”

“……都有，都有。”

“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王叔我，已经神功小成啦！”

冯自立憋着笑，说：“那恭喜，恭喜。”

“下一步我要练习360°旋转，练得了，那才叫神功大成呐！一旦神功大成，我就能御女三千……”

“啊？您……玉女？？”

冯自立读书真的不大行，“御女三千”这种话他就听不懂，还以为是指什么“清纯玉女”、“玉女掌门人”的那个“玉女”，心想好你个老王，知道你疯，不知道你还女装大佬，我的天老王女装了能看吗？！

老王仍旧自说自话：“我的消化神功有多厉害你们根本不了解，金银虽好不能吃，酒肉下肚变尿屎，乾坤万化皆有道，粪发涂墙……啊！自立！！”

“嗯？怎么？”

老王坚毅相告：“我忘带纸了，借点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