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仲夏的夜里,海面上清波荡漾,月色缓缓从云被里流出,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丽。直到远端的一处岛屿闪着若隐若现的金光,吸引了我的注意。虽然这是我的第一次出海,但是海上的传闻秘事我还是知道不少的。在这片海域里,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是在每年的八月八便会出现一只巨龟驮着一座由黄金打造而成的金阁出没。人类总是对发光的石头感以兴趣,更何况是被赋予了可观价值的黄金。曾有许多人前去探寻,也有不少人看见过它的凭空出现。可惜的是,它是一只不吐骨头的狼,那些觊觎它金色羊皮的人,在进入其中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无一例外。久而久之这片海域的人们便认为这金阁是某一个神明的住所,如若他们在出海时有幸碰见的话,即使相隔很远,也会顶礼膜拜一番。
甲板上的我不禁有些嗤笑,看着匍匐在地的人们,直到一旁的船老大不悦地瞥了我一眼,我才连忙用手遮掩嘴巴。
算算日子的话,这应该是我离开家的第五个月,再过半月左右便要起风了,届时这试船之旅也要接近尾声。通常来说后半夜都是比较冷的,那天却是有些反常,我竟然在甲板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且是自我踏上旅途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次。恍惚中好像有一个水手喊我进去来着,却被我摆手推脱了。现在想来,我这一推脱不仅推脱掉了他的好意,也推脱掉了死神的邀请。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船——,我有些烦躁地从恍惚中起身。我猜他当时应该是想喊船要破了,因为我刚好起身之际,船便被风暴肢解了。那是一场我闻所未闻的风暴,就像一个顶尖的刺客一样,来时悄无声息,一刀致命后又潇洒离去。我也不知道是在海中还是空中,总之漂了很久。
空旷又平坦的草地如画卷般于我眼前展开,一座木制的楼阁孤单的矗立着。醒来的我有些虚弱,只能勉强坐着。因为过于饥渴,我胡乱地抓了一把不知名的草塞入嘴中,我本来只是想吸走上面的露水来着,突然我的嘴里流露出一丝甘甜,下意识的,我开始用力咀嚼嘴里的草,草汁在我的口腔里飞溅,一股清甜的味道肆意流露,与新鲜的甘蔗一样。
等嘴里的草快嚼成了渣沫,我才品尝到些许的苦涩。同时我也想起了船老大讲过的一个故事,据说有一个人从那座金阁岛上带出了一粒种子,说是能种出金子。当时,人们都只当他是疯了,并没有予以理会。谁料第二天晚上,整个小岛上都长满了金色的草。因为它们的质地与黄金一样,所以人们手中的镐头,锄头上的豁口越来越大。在他们忙碌了一整个晚上后,阳光从水平面处照常升起,岛上的草也恢复到了寻常的样子。人们望着家里堆的满满的青草,不信邪的咬了一口,果然不在硌牙,倒是这草味出奇的甜。当大家都在为白费工夫而懊恼时,令人措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接触过这草的人纷纷中毒死去。后来一场大火烧灭了所有的草,同时也烧灭了那里的一切,除了零星的几个人逃了出来。
想到此处我连忙用手去扣嗓子眼,不过除了有些轻微地作呕外并没有其他反应。想来身体已经把草汁给完全吸收了,我所能做到的也只有祈祷这草不要是传闻中的毒草。本来我是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不过经过我这一番折腾又所剩无几了。既然横竖都是死,我索性学起了羊,对着草就是一顿狂啃,也不在乎什么毒不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