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不得不同意了。他实在没办法顶着少年满眼的关心说出一个不字。

“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一点。”

他注意到小孩住的那片地方都比较乱，实在很难不担心。

袁纪露齿一笑，“放心吧，我已经把那边的房退掉了，现在住在公司宿舍，离这里很近，也安全多了。”

就是也更加方便邵何找上门来这一点，让他常常怀念的懒觉。

“这样啊……”

“那我放心了，你快点回去吧。”

袁纪挥挥手，“那我走了？”

“去吧。”

齐昭点点头，他挽着衣服看着小孩走远，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许久不用的司机。

“你过来接一下我吧，顺便来个人把车开回去。”

都被小孩这么体贴到了，他是不是真的太累了？脸上已经写满了疲劳两个字了吗？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要疲劳驾驶了吧。

邵何帮他和剧组说好的片酬不算特别低，但是也绝对不高，其中一部分钱在请了齐昭吃了这一顿饭之后，袁纪对钱的危机感就莫名加重了不少。

直到他要开拍第一幕戏之前，他都还在脑子里计算着，自己赚的钱抛去日常开销，什么时候才能够凑够给齐昭买一副袖扣的钱。

“小纪，过来，我先给你讲讲。”

邵何说的不错，这个剧组确实适合新人，因为纪导演绝对是一个好导演，他会在开拍之前好好讲一遍戏，以防拍出来的效果不好，白白浪费了资源。

“好的。”

袁纪一听，乖乖地从地上的一张小板凳上起身走了过去。

他刚上完妆，化妆师为了衬托他在戏里初期十五六岁的幼龄，硬生生将他的脸化小了不少。和已经有些年纪的纪导演站在一起，纪导演顿时感觉到了岁月的无情。

“啧，和小孩站一起还真的是有压力，”摸了摸自己越发稀疏的头发，纪导演叹了一口气，“岁月无情哦……”

他只感叹了一秒，就立即收回了心，开始给袁纪讲戏。

袁纪听得认真，他虽然有上辈子的演戏经验，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导演，都需要十分出色的演技。有些时候，他们更需要的是，镜头里面的人表达什么样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样，他们才能方便剪辑出适合自己风格的东西来。

袁纪和纪导演没有合作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了解他的机会。

听了一会儿之后，袁纪心里大概有了些眉目。他大致上有点明白这个纪导演想要的画面了，不过，也正是如此，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邵何说这位纪导演虽然出名，但是却不是名导演了。

他很保守，画面追求一个稳字，这不是说不好，但是，一个导演一味求稳，也就代表着，他不会尝试更多的角度，更多的方式来表达他想要表达的内容。

那么，他的作品，就永远不能做到，惊艳。

“好了，那各单位做好准备！”

反复确认袁纪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纪导演也不磨叽了，直接拿起小喇叭一声大吼，所有人各就各位。

“atin！”

微微抬头，少年穿着白衬衫七分裤，青春洋溢的花样年纪，就连微风都配合着吹过路边的树，摇曳着落下来一片花瓣，少年一点一点抬起头，仿佛日出的旭日一点一点爬上天空，森冷的黑夜被驱赶，旭日的温暖一丝一缕钻入肌肤，驱散那片寒意。

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接住了那片花瓣。

“入秋了啊，又该开学了。”

抿紧的嘴唇慢慢张开，一颗俏皮的小虎牙与嘴边的笑容相映得彰，少年笑得一脸灿烂。

糟糕，是初恋的感觉。

仿佛一瞬间脑子里浮现了曾经在花季雨季时那个挑拨着自己心弦的身影，围在少年身后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悄悄地摸了摸心口。

噗通。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不算非常快，但是却也说出了，他们对心里那一抹身影的怀念、和依旧不变的爱恋。

纪导演屏住呼吸看着镜头，他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一句话。

“这下，真的是，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