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你快点起来啊！”，刘畅拼了命地拉，可黄毛的身体却像灌了铅似的沉，怎么也拽不动。

“嘶啦”，矿洞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叫。

怪物从黑暗中现出身影，一双竖瞳平视前方，全然不看身下二人，随后猛地一蹬，朝刘畅扑去。

眨眼间，刘畅只感觉腹部一阵温热，低头看，自己的胸口被撕开大半，露出几根粉白的肋骨。

啥情况，刘畅心想。

鲜血如一把薄红刀片，直直喷在黄毛的黄毛上，黄毛已然被眼前的情形吓破了胆，躺在地上呆呆看着刘畅。

刘畅不敢相信这短短一分钟内发生的事，整个人突然没了力气，再也撑不住，跪了下去。倒下时，虽然大脑无比清醒，但眼皮子却不听使唤，重重地往下垂，紧接着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我可给你这个数”

两周前，城郊某二手车市场，胖子老板伸出两指，比出一个倒八字。

“我一年前才买的，落地花了十四万，你可真会做生意”，刘畅站在车前，瞪着驾驶座上的胖子老板，不敢相信他给出的价格。

“大修过的车，你去别家店还说不上这个价”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胖子老板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指向车子各处。

刘畅心里一惊，这肥猪怎么知道的，明明一点痕迹都没有，但为了不输了气势，给自己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赶紧叉开话题。

“8万太低了，最少10万”

胖子老板甩甩脑袋，费力钻出驾驶室，关上车门，转身走进身后储物间，留下刘畅独自杵在原地。

就在刘畅正准备将车开走时，听见胖子老板从后面叫住他。

“等等”

“想通了？”

“不是这个事”

“那你想干什么”

胖子老板露出狡黠的笑，一双眼睛被脸颊上的肉挤得只剩两道缝。

“急用钱？”

“那不然呢”，刘畅有些不耐烦。

“小伙子，我做几十年生意了，是人是鬼，肠子里兜着什么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拿着这个”

胖子老板递出一张白色卡片，刘畅接过瞟了一眼，卡片上印有显眼的黑色大字，龙腾人力集团，以及附后的一串电话号码。

什么鬼东西，刘畅正要发作，但想到胖子老板有心帮忙也没有恶意，于是强压怒火将卡片揣进口袋里。

“好，我回去看看”

“嗯，想卖车了可以找我”，胖子老板拍拍车顶。一阵沙尘卷起，刘畅驾车消失在三环大道。

茶楼包间内，刘畅和小广告上的招聘者正对而坐，男子一只手夹着香烟，一只手上下舞动，时而伸出几根手指对着刘畅，刘畅看着眼前的男子出神，全程盯着他手腕上蚕豆大一颗颗的金珠手链，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他讲那些无法理喻的事情。

“你再考虑考虑，拉一趟就挣10个数，街上那么多货车，警察不可能挨个查，就算查到了，也只是看看货箱”

刘畅站起身借口上厕所想走，男子赶忙抓住他的肩膀。

“兄弟，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跑货车一年也挣不了我这一趟的钱”

刘畅尴尬地回头笑了笑，轻轻挣脱开肩上的手，径直走向茶馆大门。

“Hello，大家好，我是周杰伦，你们有多久没有听到虫鸣鸟叫的声音呢，这是我的最新专辑《魔杰座》主打歌《稻香》，希望大家听完后可以找回自己内心那份最朴实、最真诚的感动”

车内烟雾缭绕，刘畅仰起脖子靠在头枕上，关紧车窗闭上眼，打算独享这难得的放松时刻。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将刘畅从短暂的惬意中拽回现实，来电显示为陌生号码，第六感告诉他多半又是他们打来的。

“喂”

“刘畅吗？”

“嗯”

“打算什么时候给个说法”

“我在想办法”

“刘畅，两个月前你就说想办法，需要我们到你上班的地方谈谈吗，下周这个时间我等你的答复，记住，只收现金，别打银行卡”

还没等自己开口，对方抢先挂掉电话，放下手机，刘畅看着眼前的方向盘出神。烈日当空，四周空气被太阳煮得扭曲变形，烦恼像风沙和子弹，乱七八糟地向他冲来，叹息声不绝于耳，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刘畅想模仿电影里那样乱砸一通，但捏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片刻后，还是伸手轻轻关掉电台，掏出那张名片，朝着上面的地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