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种田的话就把嘴闭上,别人夸你两句老实肯干,你尾巴是不是还要翘天上去?种田……所有人都希望你只会种田,所有人都希望你只会种田!结果你真的就只会种田!”
风暴对撞,房梁垮塌下来,两人都第一时间躲在了墙角,幸运的没有受伤。不知名的黑雾涌入进来,立即扯断针线,在寒风下彭武上打了个哆嗦,哪怕他身上使不上劲,还是继续开口道:“枪给你了,你可以跟我走,也可以留下来。”
庄稼汉拿起枪,端在手里发现很重,比划了一下,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用,于是把玩了没一会儿就放下了。
“现在给我,有什么用……”
“防身的,你就别乱动了,小心蹦到你自己,我去看看外面情况。”
毕竟被人救了一命,彭武上也尊重他的选择。
抽出马刀,一声骨哨穿透黑夜。街巷中,一匹大马扬蹄跑了过来,彭武上拉住缰绳跃上马背,继续吹着骨哨,开始呼唤周围的同伴。
黑雾弥漫,连光线都无法穿透。
外面的村寨安静的有些异常,抬头看向天,隐约中有星光流露,好像那两只怪物早已消失,不曾来过一般。
再度吹响骨哨,马蹄在各处街道奔走,寻觅了一圈,彭武上也未能发现任何人的身影。耳朵里嗡嗡作响,彭武上不清楚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的五感被钝化,整个身躯难受的要命。
等他原路返回时,那间小屋里也不见了庄稼汉,只见废墟中的墙角处,扔着一床被褥和那把自己交给他的枪。
捡起枪,彭武上愣了愣神,手掌间粘稠的鲜血滴落。枪上的血还是冰冷的,却不知为何没有冻结。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大地再一次颤动。
身旁的房屋一间又一间被凭空切开,似乎是风在流动,黑雾中有水喷洒在彭武上脸上,他抹了一把脸,通过那铁锈味已经明白了液体的成分。
这黑雾很是古怪,貌似蒙蔽感官的源头就跟黑雾有关。
对天空中浓郁的黑雾放了空枪,果然声音传递的方式很奇怪,像是回音在狭隘的山谷中缓缓荡漾。
彭武上知道不能再停留下去了,他骑上马想要快速逃离这片黑雾,然而无论他如何鞭打,身下的马就是纹丝不动,彭武上拉扯缰绳,也发现有一股力道正在通过缰绳和他角力。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意识到出来大问题的彭武上拔刀四顾,已经做好了再拼杀一场的心理准备。
然而下一秒,一个灰碗突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只见那碗里有灯油,和燃烧着的灯芯。
火光驱散了黑雾,顺着吊起灰碗的细线,彭武上看见了一只手,然后是自己最熟悉的一张脸。
耳中嘈杂的风声消失了,感官重新活泛过来的彭武上,这才发觉原来一直摁着缰绳不让自己行动的,是彭易上。
彭易上的状态也称不上多好,浑身是伤,见他清醒过来,如释重负般笑了笑。
然而,外面的村寨就像是跳跃了一整个时间段。大半房屋全都倒塌在地,目光所及,几乎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至于天空上的那古怪生物,这一次,是真的不见了踪影。
拍了拍自己的脸,彭武上确认自己的感知回来了,于是对彭易上问:“战斗是开始了,还是结束了?”
“结束很久了,大哥,你可能注意到了,你对空间和时间的感知受到了影响。”将灰碗递给彭武上,彭武上提着那根细线很不稳当,差点没把灯油晃出来,连忙用另一只手稳住。
“或许在你看见有房屋倒塌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这黑雾会堵塞你们的感官。”
不敢提及灯油有多稀缺,彭易上再度提醒道:“拿稳了,黑雾还未散开,如果我消失在你的视线里,那一定要注意是否打翻了火碗。”
自己这大哥也是个命硬的,居然还能自己从废墟里跳出来。彭易上让他不要到处移动后,重新撸起袖子,继续在废墟里寻找还活着的人。
他效率很高,能把几百斤重的房梁轻松举起,挪放到街道上后,他两只手扒拉着,从废墟里刨出来两个人。
默默看着自家二弟把人放到一片空地上,抱着火碗的彭武上这才发现空地上摆满了不少灰头土脸的人。他们睁着眼睛,手脚并用的做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有的甚至在不断的侧翻。
不远处,聚集而来的马群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正停留在原地休息。
看着自己的手下们,彭武上叹了口气。“这些人需要多久醒来?”
掀开一排砖瓦,彭易上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同时回答说:“不好说,他们待在黑蝶产生的雾气里太久了,醒不过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黑蝶?”彭武上听说过这个称呼,是用来指代陵山那最为奇特的八大动物之一。
又挖出一个人,彭易上将人搬运到空地上,走到他面前说道:“黑蝶和白鸟,它们展开了。白鸟似乎是在袭击三爪娘,具体原因不明,而黑蝶应该是三爪娘的庇护者,黑蝶为了阻拦了白鸟,二者之间发生了点小摩擦,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你确定是小摩擦?”
指了指附近的景象,一整个村庄的大半建筑都被撞了个粉碎,包括他的马队成员在内,能活下来的人还不知道有几个。彭武上抓着自己脑袋,紧紧闭上眼,他现在只想逃避这个现实。
用手指挑拨了一下大哥怀里的灯芯,彭易上沉声道:“对于它们而言,这就是小摩擦。兄长,你如果因此去世的话,那才会导致真正的大战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