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姐今年贵庚?”
赵月婵脸蛋一直红扑扑的,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难道想提亲:
“都快十七了……”
“哦,小生行年十八,大家都是小年轻。”
常逸虚荣地胡诌道,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十七岁的姑娘,在这万恶的旧社会,命好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肯定不能算早恋。
时候也不早了。
常逸抱起地上的西瓜,“夏千红不知偷了谁的瓜,一起来吃。”
赵月婵忽然眉头轻皱,连连摆手,“今夜有些不舒服,我想早点睡,你们吃。”
然后不让多说,就七手八脚地把常逸推出门。
常逸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门外了。
这西瓜还要冰一冰,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把门猛地一关。
常逸在门外抱着大西瓜,一头雾水,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难怪说女人就像天气。
常逸猜她是来大姨妈了,但还在门外体贴地喊了句:
“记得多喝热水,明天过来吃早饭!”
赵月婵在屋里嗯了句。
这回常逸是真的走了。
只剩赵月婵抵在门后,原本红润的脸色,眨眼便浮上死灰之气。
她浑身震颤,拾了块软布咬在嘴里,似乎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双拳紧握,指甲插进肉里,鲜血直流也恍然未觉。
这时候,她白皙的肌肤,突然浮出蝌蚪般的墨色符咒。
墨色符咒转瞬如潮水般喷涌出来,很快便拥挤地遍布全身。
这些身上的符咒和地上刻画着的显然同出一源。
赵月婵忍着剧痛,从纳宝囊里取出一尊红布遮盖的神像。
神像红布盖头,不见真容。
但在神像眼睛处,污秽的黑液不断渗出,打湿了红布,留下两道可怖的黑泪痕。
赵月婵对着神像,在地上诚心跪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拗口的密咒声,霎时充斥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没一会,地上刻画的符咒像是长了腿。
以她为中心,螺旋状地往她身上跑,然后从地面一点点往她身上攀爬。
而她身上的蝌蚪符咒,也像有了生命,从平面变得立体,然后从肌肤上一点点扯出来,站了起身。
像是一个个小人儿,还长出一口口白牙,一窝蜂冲去啃食新攀上身子的符咒。
等这些新符咒通通啃食殆尽,它们才终于安分下来,重新消融在肌肤里,无影无踪。
赵月婵虚弱地瘫倒在地,缓了好久,才取出常逸送她的轻身符。
常逸送她的时候,这符已经皱巴巴的了。
她越看越别扭。
然后赵月婵视若珍宝般,一点点给它重新碾平了,眉头才又舒展开来。
她笑盈盈地举着轻身符,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像是这低等灵符有多稀罕似的。
直至良久……
屋里才响起低低的呜咽声:
“呜呜……为什么不早点碰上,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