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两人共处一室。
赵月婵讲课讲得她头昏目眩,口干舌燥。
常逸却一点起身告辞的意思都没有。
她可怜巴巴地望向一旁的水漏,这会儿都过子时了。
赵月婵从小亥时准点睡觉(22点),这都严重拖堂了。
她忽然想起爹爹送客的手段,于是热情拎起茶壶,假惺惺说道:
“哎呀,茶水见底了,我再给你泡一壶!”
“好,别泡太浓,不然夜里会失眠。”常逸边思考边做笔记,头也不抬说道。
赵月婵拎着茶壶一时僵住,怎么跟爹爹说的不一样,他说有眼力劲的客人这时候就该告辞了。
常逸还真不是装的,他就是个瞎子!心瞎的大瞎子!!
赵月婵脸皮薄,逐客令实在开不了口,只好灰溜溜地去泡茶。
常逸则相反,他脸皮可太厚了,赖着不走,依然连珠炮般发问请教。
茶水续了一壶,又一壶。
这都四更天了!
常逸还在,一时奋笔疾书,一时轻吟背诵。
赵月婵脑袋却一点一点,越发迟钝,常逸问一个问题,往往要很久才反应过来。
“不行了,你让我小憩一阵,回头再跟你讲。”
赵月婵眼皮上下打架,刚合上眼就跟缝上似的,再也睁不开,彻底趴倒在桌不省人事。
常逸见了这才把书一合,这么好的姑娘,罕见的好心肠,别一下给折腾坏了。
今天先放她一马,明天……诶,不对,已经过了12点,今天再来!
夜色如水,屋里有些发凉。
别给赵师傅冻感冒了,常逸拉过一床薄被,给她轻轻披上。
临走前,他还偷偷揭开围住的软布,里面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的材料,其中就有他带回来的火角,也不知在捣鼓啥。
希望她不是在干傻事……
夜里,赵月婵做了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白蒙蒙一片,只有她和常逸两人。
“师傅,徒儿家贫,仅有雄鸡与绵绵情意,且当奠雁之礼,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常逸寻不来大雁,抱着大公鸡,言真意切,跟她表明心迹。
“愚徒,然此情非礼所许,恐累君终生。”赵月婵潸然泪下,显然对常逸亦是有情。
谁想这负心郎听了,画风一变:“哦,那算了,我再找别人吧。”
然后把大公鸡一扔,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
只剩那凶煞的大公鸡,跟她大眼瞪小眼。
再下来是剧情重演,大公鸡双翅一展朝她飞啄过来。
“啊,不要呀!!!”
赵月婵眼角带泪,登时吓醒。
这才发现常逸就坐在对面,表情古怪地望住她。
赵月婵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顽习,小心翼翼问道:
“我刚刚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呃……不知道,我也就随口问问。”赵月婵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