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直觉，不是错觉！

程秋的神经，像是有电经过，或如光的穿梭。

比二者更快的速度，对他疯狂示警。

逃！逃！逃！

不！逃不掉！

杀！杀！杀！

程秋的瞳孔剧烈收缩，几乎要变成一个圆点，李子眠的眼睛有那么一刻，如同幽深的无光黑洞。

窒息、恐慌，程秋知道他被吓住了，可无法拜托。

那是本能的，生理性的，产生了占领一切的恐惧，让他耻辱地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瞬间惶恐闭眼。

他不知道曾在哪里，听过这么一句话。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放在这里形容那双黢黢的空洞，恰如其分。

在程秋闭眼的瞬间，空间、时间、一切的概念在这一刻仿佛被拉成一条直线，霎时间，天地倒转。

这让他错过了伊看向李子眠的眼神，暗红的眼眸在那一刻瞬间鲜活了起来，如有血似要泫然欲落，内里弥漫着剧烈的厌恶。

朦胧中听见

“我们不应该见面的。”这是李子眠的声音，嗓音听起来却像是成年人。

“……不公平的命运，说这些有什么用。”

“说笑了，但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准备好了吗？……不，我不应该这么问，而是，他准备好了吗？”

“……”

时空破碎重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程秋的臆想。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连恐惧的冷汗都没有。

难道是我因为觉醒武魂太疲惫了？白日做梦？

可眼前。

伊双手搭着李子眠的肩膀，笑意盈盈，表情狂热得谄媚，正热烈地邀请他就读武魂殿。

“免费入学，包吃包住，全优奖学金，毕业包分配。能想象比这更好的前途吗？”

“保底除外，学业有成，做为武魂殿嫡系可以成为直升武魂殿分殿殿主，掌握话语权。紫衣主教、黑衣主教、红衣主教、乃至白金主教，稳定可操作的升职路线。”

程秋不知道这是伊从哪里学来的推销话术，一套一套不断续地轰击着他人的意志，要不是知道这不是同他说的，只差跪地表示：是，是的，我同意。

可李子眠只是伸手，尝试抖落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未果，便尴尬地调转方向，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嗯，我需要和爷爷谈谈。”

他喉咙微动，咽下口水，心下一紧，果不其然。

“最优魂兽挑选、最佳修炼环境，帮助你直通封号斗罗，觐见教皇，加入长老殿，抵达魂师巅峰。”

明明耳边是香酥入骨的诱惑，李子眠却感觉自己的肩头上仿佛突然压了一座大山，伊的五指，似爪要戳穿他的肩骨，一抬眼，却只有伊笑眯眯的容颜，可惜……

李子眠默默地想：笑意不达眼底。

他知道，这是威胁，如果他不按照这个女人说的去做，她是真的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像害虫一样除掉的。

每一言，每一语，都仿佛在说，识相点，按我说的去做。

你活着不重要，你死了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李子眠只能连忙大声表示道：“我爷爷，他一定会同意的！”

程秋和他人的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他人是为了李子眠的天赋和伊代表武魂殿开出的诱惑爆炸的条件，而程秋。

他那曾经死掉的心，在一瞬间被悬了起来，接着又死了。

只有后腰处，那薄凉的匕首还能给他带来熟悉的温度。

“那是直觉！不是错觉！”程秋低头垂眸，把嘴抿成一条直线，一遍遍在心底喃喃自语。

似是要努力告诫自己什么，孤单，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