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就听得妇人道:“箫儿,娘刚才听得那害你爹爹的贼人是饮马川的强盗,叫宁无智,就是刚才的那个胖子,你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想办法为你爹报仇。”
青年泪眼汪汪的看着母亲,点了点头。了尘这时是背对着这对母子,说道:“女施主放心,你们的仇,贫尼日后定为你们报了。”
那青年突然开口道:“不,杀父之仇,岂能假借他人之手来报,不敢再劳师太费心,有遭一日,我定能手刃仇人。”
无心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那妇人让少年靠在自己的怀中,柔声道:“箫儿不哭,你不是说自己是七尺男儿了吗,答应娘,你以后若再哭,只有待你报仇之后。”少年轻声道:“孩儿知道了,身为人子,若不能为父报仇,有何颜于人前落泪,孩儿不哭。”
众人听得这话,都为之动容,凌夫人拭着眼泪,不禁抽泣起来。那妇人笑看着少年,又道:“箫儿,你爹不在了,以后的日子会很苦,但你一定要坚强,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让自己活着,只有活着你才能报仇。”少年拭去了眼泪,静静地点了点头。
妇人一手轻抚少年的头发,又柔声道:“箫儿,车中还有些银两,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洛红尘突然回头惊道:“夫人不要。”与此同时,无心和凌子棱都已转过身来,洛红尘的右手向前伸出了一半,愣住不动。
那妇人此时已伏身在少年身上,一柄长剑横在这对母子相依的头颅之间,那把剑原本是插在那汉子身上的,血正从妇人颈间溢出,流到了少年的面颊上。
所有人都静静的伫立着,凌夫人以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洛红尘慢慢收回了右手,他听到妇人最后一句话时,已猜到对方要寻短见,他回身想要以擒龙功相救,但却不知那妇人死志已明,她刚才见得无心丈外就能取人性命,深怕无心察觉自己欲自杀时会出手阻止,故而在说最后一句话前,右手已然先将那把剑横在劲间,故而洛红尘和无心等人虽是反应极快,但却快不过那紧贴着妇人脖子的利剑。
那少年却似未曾知晓母亲已然自尽,一动不动的依然依偎在母亲怀中,过了许久,只见少年从妇人怀中吃力的坐起身来,右边脸颊上母亲的血正自流下,少年吃力的将母亲的尸身挪动,好不容易才将父母的尸体并排放置一起,凌夫人几次想去帮那少年,都被凌子棱以手势止住。
少年静静的跪在父母身旁,没有说话,也不哭泣,甚至连眼泪也没有落下一滴。直到脸上的血已凝固,少年才站起身来,身子摇摇晃晃,几欲摔倒。
少年站定之后,朝众人躬身道:“晚生年弱,恐无力料理父母后事,车中尚有些钱物,劳烦诸位恩人将晚生父母合棺入土。”
镖师边定叹了一声,说道:“小兄弟在此等着,我们到前面去给你买一口上好的棺材。”说完与镖师陆方上了马,狂奔而去。
凌夫人这时走到少年身前,轻声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少年轻声道:“晚生姓离,草字箫子。”
“离箫子?这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取出的名字。”凌子棱一旁道。离箫子躬身道:“名字是家父所取,家父本来为官,但因不喜官场,得罪于人,便被革了功名。”
无心这时道:“施主可还有亲人?”离箫子摇头道:“家父也像如今晚生一般,自小便是孤儿,并无亲人。”凌夫人道:“那你母亲呢?她可还有亲人?”
离箫子摇头道:“晚生从未听闻母亲提起来娘家之事,想来只怕母亲的身世和爹爹也是一样的。”
凌夫人叹了一声道:“那你以后不如就跟着我们吧?”离箫子摇头道:“不,晚生要去学艺,好为父母报仇。”
无心这时道:“报仇之事,当从长计议,而且学武也非朝夕可成,我们俱是习武之人,你若跟着我们,也许还能遇到个可学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