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白歌的话后对方耸了耸肩:
“汤姆我可不干这种事,你要受伤了明天的表演谁替我上。”
白歌听闻这气人的话没有再说什么,深呼口气后转身离去以防那混蛋接下来再说什么更恼人的话语,不是他骂不过对方而是这家伙玩不起,每次骂不过就会将精神攻击直接转化为物理攻击。
他在马戏团待了这么几年这混蛋十分喜欢刁难自己,就好比上次他在偷懒摸鱼时不幸被对方发现。
他就扯着个嗓子在整个马戏团边跑边叫喊‘汤姆在偷看舞女小姐洗澡。’之类的话。
要不是当时舞女小姐恰巧和米格在练习魔术表演,他恐怕会被团长直接打个半死后扔出马戏团,毕竟舞女小姐的隐藏身份可是那老登的亲闺女。
除开这种伤天害理的污蔑这家伙最常干的,就是往他们马车上或晾洗的衣物上故意扔泥巴。
特别是在舞台上遇上他,每一次都会被对方带领其他表演的小丑来上一套特殊待遇,这也就导致了白歌他如果上场,基本身上每次都会青一块紫一块。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宁愿跑到城镇里和那些眼高于顶的治安官或流氓无赖打交道也不愿呆在马戏团表演的原因之一。
遵循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原则白歌每日基本都离这瘟神远远的,还好他还有几个同样被欺负的同伴抱团取暖,不然他可能已经出逃马戏团选择当个流民在林间荒野求生了。
...
想到这白歌不由又叹了口气,因为之前那个给了他一拳差点把他物理超度了的家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在马戏团内他因头顶的那个滑稽头套而得了个“大头”的外号,除此之外他也是他们这些被欺负的小丑中唯一一个没选择前往城镇卖票而依旧选择在马戏团被罗曼他们欺负的小丑。
在马戏团帐篷的背面是一片由几节车厢围出的空地,空地中央架着一口大锅,此时的大锅上正飘出屡屡热气。
锅内煮着土豆野菜汤但看两种食材的占比量,其实叫野菜土豆汤才更合适些。
蒸腾的白色蒸汽不断从锅内飘出,其旁的木桌上还摆放了几块被切好的黑面包。
只不过这些黑面包明显都是被其他人挑剩下的,与刚刚罗曼手中拿着的那块相比,明显每一块都小了将近一圈。
白歌各拿了一份后便返回了自己的车厢。
他的车厢位于车队的末尾,整节车厢旧的离谱,往往会给人带来一种刚出土的美,离近车厢,白歌一眼就瞧见车厢上方,盘坐着一个头戴滑稽头套的显瘦背影,对方正小心翼翼的掀起头套一角啃着黑面包片,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头套下的摸样。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差点让他去与父母团圆了的“大头”。
听说是他因为面部有畸形,才一直戴着的甚至连吃饭睡觉都不曾摘下,就连双手双脚都没放过常年都裹着层厚厚的破布条。
在白歌的印象中这家伙基本不怎么说话,反而像哑巴般更习惯用简单的动作来传达意思,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也有“大头”他说话似乎不太利索的缘故。
这大概也是他没选择去城镇内卖票的原因之一吧。
“大头!”
白歌朝着坐在车厢顶端的背影叫了一声,对方并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了他刚刚啃着的面包朝白歌挥了挥手算是回应了白歌的招呼。
将晚餐放在车厢外的一张破板凳上,脱下身上那套湿透了的小丑服将其挂在了车厢外拉出的晾衣绳上。
进入车厢。
马戏团的这种车厢类似于他前世所认知的长途火车的车厢,只不过二者相比之下明显差异巨大。
马戏团的车厢,最高处不足三平米长宽不足两米,但却住了整整4个人。
车厢内只点着半截蜡烛用于勉强照明,火光并不明亮只能勉强让人看清车厢内各种物品的轮廓。
想找东西还是需要凭借记忆与些许运气,车厢内只有两张高低铺和一副拥有四个抽屉的破木柜,潮味与霉味常年在车厢内弥漫不散。
怎么说呢,环境堪比上辈子所看影视作品或小说中描绘的集中营,平时一人闹肚子全车厢的人都得遭殃。
当然生活条件之所以这么糟糕原因,大概是这节车厢内住的全都是些不合群的小丑,或者换个说法这节车厢内住着的全是些罗曼看不顺眼的小丑。
从属于自己的那层抽屉内找出一套干燥的粗布衣换上,走出车厢。
重新拿起自己的那份晚餐,从车厢前的驾马位翻上车顶,几步坐在了“大头”身旁,看着远处西方缓缓落下的太阳,毫不在意般的说道: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将蘸着土豆野菜汤的黑面包塞入口中,欣赏着山脉尽头被太阳烧尽的黄昏,白歌突然感觉这场景有些熟悉,略一思索后一段久远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浮现。
多年前的那次传火日仪式,当时在进入教堂前他最后一眼望向地平线时的黄昏好像也是如今这般模样。
将最后一口拌着土豆汤的黑面包送入口中,白歌伸了个懒腰。
紧接着就把木碗甩在了“大头”身侧,并飞快的向车厢下跑去,“大头”惊疑的转过脑袋,正好看到了正用右手不断捶击自己胸口的白歌。
见大头朝自己看来白歌连忙抬起右手指向自己脖颈,同时心中吐槽。
这面包怎么办到的,为什么被汤泡软后再吃都能把他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