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田公公的怪癖，众小倌皆是面露难色，默契地选择了集体沉默。

“唉，不说也罢。”

白瑜打破沉默，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无妄暗忖，这些小倌本来算得是变态了，连他们都受不了田令孜，可见此人是变态中的变态。

他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癖，能让这群见惯了风月场的人，如此忌惮。

他转向白瑜，轻声问道：“你可知田公公到底有何特殊癖好？”

白瑜白皙的脸庞唰地涌起一抹羞红，许久才低声回答：“但凡被田公公选中的小倌，都必须当着他的面，与…与女子亲热。”

李无妄不禁讶异：“这有何不妥吗？难道你们不喜女子？”

他打开窗户，望向大堂、走廊上的零星几位风流女子，“那绮梦院为何会有女客光顾？”

白瑜解释道：“李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绮梦院的小倌，与别家迥异。我等皆为真‘龙阳’，好男而恶女。偶有女客莅临，皆是硬着头皮伺候，多以卖艺为主，鲜少卖身。若遇女客人紧逼，她若情欲难抑，便只好由伙计代劳了。”

闻听此言，李无妄叹为观止，不禁感慨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真有那等只钟情于男儿之身的男子！

与女子亲热，对于喜好男风的小倌来说，竟是一种折磨！

然而，在李无妄这个直男看来，这倒是没什么。

但为了不露馅，他掩饰内心的想法，故意板起脸来，装作生气：“这田公公……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白瑜苦着脸，“谁说不是呢！好在田公公只选中过我一次，逼我与一名女子……唉！那种屈辱，我简直无法形容。我也就只能忍那么一次，若再来一次，简直会要了奴家的命！”

小莲心系相公，忖度那田令孜的癖好。

若是相公被那阉贼选中，强令他与别的女子亲昵，岂不是让自己心痛？

思及此处，她握住李无妄的手，意欲离去。

“相公，我们回家吧！”小莲说道，“小莲不忍见你被那田令孜所迫，与旁的女子亲近。”

此言一出，满室陷入沉静。

众小倌纷纷侧目，心中讶异：这位姑娘说的话意蕴深远，莫非眼前的公子，是同行？

柳香影见来这里打探消息的目的，即将败露，忙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准备结账走人。

“这位姑娘是公子的……夫人？”白瑜疑惑于小莲的一番话，不禁发问，“公子，尊夫人说的这些，是何意思啊？”

李无妄眼看隐瞒不住了，索性坦言相告：“诸位兄弟，在下并不是来这里消遣的，实则有意应聘一个职位。”

小倌们惊愕，片刻后，相视而笑。

白瑜亦是一笑置之，打趣说：“李公子真会说笑，以公子的天人姿态，何必来此谋职？”

李无妄正色道：“实不相瞒，在下确有来这里应聘小倌的意图。家中贫寒，我想以此营生，养家糊口。”

此言既出，众小倌皆是默然。

他们身在风尘，也都是由于家境不好，迫于生计，堕落至此，倒也感同身受，理解了李无妄的苦衷。

白瑜轻叹一声，“李公子既有此意，我等自当相助。”

一位名叫文秀的小倌起身，“公子且稍候，我这就去请妈妈过来，与公子详谈招纳之事。”

言毕，缓步而出，去寻找老鸨。

房间内的气氛逐渐缓和。

柳香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轻舒了口气，暗自庆幸事态没有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小莲则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她凑到李无妄耳边，细声细语，生怕被旁人听了去：“相公，我是不是差点坏了你的大计了？”

李无妄握住她的手，满眼都是温柔：“没有的事，我还要感谢娘子呢。娘子这一言，倒是帮为夫加快了进度。来这里的目的，早晚也是要说的，不怪你。”

虽得相公宽慰，小莲心中仍是有些许内疚。

“相公，我是不想让你和别的女子……”

“娘子放心，”李无妄柔声打断她，“相公心中只有你，我会时刻想念你，也会把握好分寸，绝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你相信相公吗？”

小莲眼中泛起泪光，轻轻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