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不止黑白，还有介于其中的灰。遇到危机也不是只有血战到底和举手投降。

所以林无患选择沉默，诸位可听过一句话，我的沉默振聋发聩！

当然这属于强行挽尊的说辞，实际情况就是没做预案，直接进入休眠状态，等会儿打起来，还能多一分体力。

适时再品一口茶，茶不赖，能喝一口是一口，肯定是打不过的，真愁。

相比起来，申虚内心活动剧烈。

“他没听懂？不对，没听懂怎么就不说话。

那就是听懂了，听懂了不说。小子很有意思嘛。

啥叫守口如瓶，这就叫守口如瓶！”

申虚攻略了一波自己，既然是来谈的，那一切好商量，都是道士，没必要撕破脸。

用钱能摆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他申虚啥都缺缺德缺心眼但就是不缺钱，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不知小友所需何药啊？”申虚再转移一波话题，表示我懂了，咱们继续。

这又是哪一出啊，老贼你还打不打了，怎么突然又绕回来了，林无患只得接道：

“芒硝。”

好一个芒硝！小子还多会整铺垫的，真是妙，好一个盲，好一个消。这是要装聋作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让秘密悄无声息的消散在天地间，申虚再看林无患，眼中多了几分心心相惜。

“此药确实珍贵，贫道存货也不多，小友可不要狮子大开口，多少给我留点。”

“能贵到哪儿去，还能价比黄金不成？真人你说是吧，小道只要一手之数，想来对真人无甚影响。”

林无患收回张开的五指，这是摆烂了，搞不清老贼想干嘛，干脆就凭着感觉说，芒硝能有多贵，莫不是想讹人。还说我不要狮子大开口，我就要五两芒硝，我看你好意思不。

申虚则是难以置信，黄金，一手之数，那就是五百两黄金，比他预期的千两要少很多，现在外面的人都这么实在了吗，虽然自己不是什么东西，但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可足够了？”申虚怕自己理解错了再问一遍。

“肯定够了，药材讲究对症适量，多了就变毒药。”

林无患还能咋整，硬着头皮答呀，被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五两芒硝在这里问半天。江湖水这么深了么，林无患对江湖的憧憬原本是，要么杀他，要么睡他。现在不杀也不睡，折磨他。

申虚觉得自己被攻略了，啥叫说话的艺术啊，这是马勺里淘米，滴水不漏啊。明明是过来要挟自己，但是被要挟的自己还这么爽。

五百两黄金是良药，皆大欢喜，你在西我在东一家兄弟互相照应，如果是一千两黄金，那大家就生了隔阂，小子你可太会了。

随即申虚敲了三下桌子，唤来管家张生，也不藏着掖着，直言给小友取五百两黄金过来，同时不忘色眯眯看着林无患。

林无患嘴里的茶差点把自己呛了，懂了，咋俩说的就不是一件事，不过看起来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了？有钱拿，那必然是好事儿啊。

没什么好回报的，对申虚笑一下吧。

申虚收到了这个笑容，这事儿是妥啦，然后滔滔不绝，开始向林无患诉说经营还清观不容易啊。

为了拯救黎民苍生，哪哪儿都要用钱，有时候用些非常手段也是为了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

祖师爷的语录，他都装订成册，裱起来每日焚香供奉。为了苍生，自己背负点罪孽又何妨。

林无患只能对对对，这咋同频嘛，无愧于心给你玩明白了，最终解释权归你自己所有，所以你是高尚的。还有语录是用来读的，你裱起来拜香干个啥。同频不了一点，也只能对对对。

不多时张管家把五百黄金拿了过来，一时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末了林无患说自己还有要事要办，患者还等着芒硝入药，改日再来拜访。

并向申虚再次求药芒硝，这次特别着重的强调是药材芒硝哦。

此举事后想来有点冒险，但这个时候申虚正沉浸在解决了一件麻烦事的喜悦里，心中所想：

“得亏自己家的画皮妖不是刚正不阿的道士宰的，爆出来了不得被天师府抽筋扒皮啊，你看看人家。”

甚至更加欣赏林无患了，这是什么心性啊，做戏做全套，此行就是为了求一个芒硝而已，哪能不带点走啊，心思缜密如斯。

“哎呀，我咋忘了这一茬，童儿，马上去药房为林道长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