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的话令汉武帝眉宇一皱。
张安世仅一顿,便继续道:“臣以为,丞相涉及刺杀案与张光袭击丞相案,存在着逻辑上的矛盾。”
“若有人栽赃陷害丞相,张光袭杀丞相的目的何在,是怕无法实罪于丞相而提前动手?”
“若丞相乃刺杀案背后指使之人,张光袭杀丞相的目的又何在,是怕波及更深而杀人灭口?”
张光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因为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也说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惊胆颤。
包括汉武帝!
因为这太惊世骇俗了。
甚至,若是第二种可能,刘据就在这里,杀人灭口之事便是刘据在指使。
靳石修闭口禅,进来参拜之后就不说话。
只剩下两只眼珠子看一会汉武帝,再看一会儿刘据,再看一会霍光和张安世,时不时的还要瞄一眼安稳坐着的任安。
但就是不参言!
“彻查到底?”汉武帝终是开口询问。
“不可!”霍光直言阻止,“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利于陛下与大汉天下。”
“陛下,若如此结案,恐留祸乱!”张安世毅然反对,并不赞同霍光的意见。
汉武帝也为难起来,思虑万千,反复筹措。
纵然是决策朝政大半辈子,也在此时犯难。
公孙贺与刺杀案的牵连只查了一半,线索指向公孙贺,但是没有实证。
公孙贺突然身死,于情于理此事都不应再追究。
正此时。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江充回来了!”韩和匆匆禀报。
“传!”汉武帝的回应从来没有如这般急切过,韩和话音未落,便立刻传召江充。
片刻。
江充满头大汗的进入内殿,汉武帝眸光深邃的盯着江充,阻止了江充多余的参拜,直接问道:“结果如何?”
江充跪地不起,声泪俱下,绘声绘色的哽咽道:“陛下,臣听闻消息之后,便立刻赶往霸陵方向。”
“在西六十里地,找到了案发之地,惨不忍睹啊陛下。”
“丞相被刺车架之内,气息全无,现场有惨烈厮杀,丞相护卫还有太子门客皆被乱刀砍死。”
“陛下,丞相薨了!”
“臣不敢耽误,命人收敛丞相遗体运回京师,臣先行一步快马赶回京师向陛下禀明实情。”
轰!
整个宣室内殿的顶都要裂开了。
汉武帝暴躁的起身,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传朕旨意,三公以下,出城迎丞相归京。”
“长安城内,满城缟素,为丞相送终。”
“吾汉丞相公孙贺,以垂老残躯替朕出京捉拿逆贼朱安世,不幸受逆贼报复阵亡归途。”
“三辅之地,缉索盗寇叛贼十五日,凡盗寇,叛逆,匪徒,杀人者,即刻发配充军玉门关外。”
“各刺史部,凡叛逆杀人者,斩立决。”
说着,汉武帝目如闪电的盯着靳石,“太常以为,追谥公孙贺何种爵名为好?”
“陛下,公孙贺自陛下继太子以来,便追随陛下,后随烈候征服匈奴,今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有忠武之誉。”
汉武帝眉宇一锁,沉吟片刻,再次下旨道:“传朕旨意,追谥丞相公孙贺为忠武候。”
“其子公孙敬声,令其继承公孙贺爵位,世袭忠……义候,食邑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