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武当然怎么宽心怎么说，反正目的是尽可能让姥姥放下心，别在那儿牵肠挂肚。

姥姥问邵武：“慧茹那院儿里煤球过冬的东西都准备好没有？你也不操心。天天人跑的没影。这都该大老爷们操心的事儿。”

邵武笑着打趣道：“看您话说的，咱家不是还是你操心吗？”

姥姥没好气的笑骂道：“那是因为他们一个个不支事儿，我要再不操心，咱一家人家，今年冬天成抱着膀子，盖着被窝别出门了。”

邵武和姥姥说说笑笑，聊了会儿天儿，等到煤球厂的工人把煤球摆好，走了以后，邵武想想，还是应该把春节期间要去香江的事情给姥姥说一下，让她提前有個心理准备

总觉得春节还早，其实1981年的春节好像是元月份，眼瞅着也没多长时间了。

“姥姥，我有个事儿得提前给您打个招呼。”

姥姥一看邵武那表情和说话的语气脸色就沉了下来，她也敏感的很。

“小雪她们剧组领导让赶时间，所以春节的时候要去香江拍摄，正好他们剧组把我也看上了，在那儿我也有工作，所以，可能到时候我也跟着过去。今年就没办法，一家人在一块团圆了。”

姥姥最重视的就是八月节和春节，结果邵武插队回来，8月节没跟她过。春节，眼瞅着又过不成，姥姥的心情可想而知。

最主要的是她估计心里都盘算了，邵武回来了，而且还有了对象，正儿八经想好好过个年呢，结果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邵武有些担心的看着愣愣出神的姥姥，赶紧走到她身边儿，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一只手挎着她的胳膊，正琢磨想想说点什么好听话，哄哄她开心。

姥姥却使劲晃了晃身体，把邵武给甩开了。“去去去，别在这膈应人，我懂，年轻人就该多忙着点儿，以后日子且长着呢。去吧，正好陪着小雪一块去，不然的话到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真让人担心呢。”

被甩开的邵武偷偷看了看姥姥的表情，发现她虽然情绪不是太高涨，也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神情悲伤，哭哭啼啼。

邵武偷偷瞅的样子，被姥姥看见了，使劲的白了他一眼，“瞅啥呢瞅？姥姥我知道你们好好的，心里就没什么不高兴的，原来担心是知道你离那么远，总不知道你的消息。现在你天天在眼前晃，早烦透了。不在眼跟前儿烦人，我巴不得清静，正好还有慧茹陪着我呢。”

“还有小舅跟小姨呢。”邵武加了一句。

“他俩？干脆你把他俩领走算了。”

邵武觉得那俩人估计就不是亲生的。真的，自从上一次路强相亲的事寒了姥姥的心，他的地位直线下降，看情况差不多已经从姥姥的心里边被挪出去了。

而且，邵武还发现一个苗头，现在姥姥跟姥爷好长时间没提过大舅了。甚至中间有几次邵武偶尔想起来打听打听情况，他们俩支支吾吾就给应付了过去。脸上好像也没那股自豪的劲儿了。

关键的问题是，自从邵武回来，还真的没见过，大舅两口子带着他家闺女好好的回过姥姥家呢。不知道8月节的时候他们来没？邵武也忘了问了，等回来问问慧茹。

反正有一种预感，好像母子感情出现了危机。

北京城的生活有一个特点。一到天冷进了冬天。好像所有的事儿都凝滞了一样，人也懒了，能猫着就猫着。

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邵武亲身体验的这个时候的冬天可真冷啊。是那种清冷清冷的感觉。特别是进入到12月份，也可以用一个状态描述，就是冷的叫人没地儿钻。

邵武这一段安生了一阵。时间安排的很有规律。两三天去收购站点点卯。

剩下的时间就是小饭馆，汽水厂，服装合作社，再加上建国门工地，挨个串。他中间见到廖二哥，旁敲侧击问过两句关于去香江的事。可是廖二哥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头雾水茫然无知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甚至他听说邵武要去香江，还一脸羡慕。“我给老爷子打过申请，好多次都想去，一直都不放手，不让我去。你小子倒是赶到我前面了。有时候真羡慕你啊，还是你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