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听得满头问号。
仙道的风气不正,这是他很多年前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再不正,也不能这样。
他现在很有钱,可以说是世上最有钱的人,凤凰山庄的财产,青冥洞天的财产,猫飞升后还把浮天仙宫留在了他手里,哦,他也可以支配国库。
他也很有势,可以说是世上最有势的人,大夏的皇帝和瑄亲王,都是他的弟弟,无事不听从他他甚至还是剑阁的阁主。
他的修为也很高,当今世上没有人可以相比长相思和寂灭领悟之后,他的实际境界远超渡劫,只需心念一动,就可引来飞升劫雷。
他长得也还不错,也不矮,清卢经常在顶着酒盏罚站,锻炼仪态的时候嚎哭,师尊,我何时能有你这样的仙仪的。
但为什么,凌凤箫拥有这些条件的时候,是人人想傍的富婆他就成了人人想包养的小白脸?
林疏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实在令他很苦恼。
令他苦恼的还有另外两件事。
一件是无愧。。
无愧真的改不了。
他是天生的邪煞,下意识想去杀人,下意识地吸取怨气,尽管走了这么多地方,看着林疏救了许多许多的人,他仍是那样冷眼阅世。
他甚至根本不想跟着林疏,但是,林疏帮他渡了化形劫,这就好比萧韶帮猫渡了飞升雷劫,都是要报恩的,有因果纠缠在里面。
林疏时时看着他,他也不能伤害林疏,倒也还好,相安无事。另一件事,他却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这一天的晚上,他睡觉时,将那枚凤凰羽毛又压在了枕下。
这两年间,他已经发现,每当睡觉时羽毛在近处,他就会以神魂的形式看到那只鸡崽。
果然,一入梦,就听到一声虚弱的“啾”。
林疏抱起鸡崽。
鸡崽艰难地抬起眼皮,靠着他的胸膛:“啾。”
他轻轻揉着鸡崽:“你究竟怎么了?”
鸡崽似乎很难过,低了低头:“啾。”
怀里的温度,已经是微凉了。
自林疏两年前第一次梦见鸡崽,它就在一日复一日渐渐虚弱下去,从健康到病弱,到今天,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林疏一开始怀疑是无愧从中作梗,但又发现无愧并不是很讨厌羽毛,甚至有时还拎着羽毛与它说话,喊它“小凤凰”他对羽毛的态度甚至比对林疏还要好一分。
他这两年间寻了无数稳固神魂的宝物,也看了无数典籍,连青冥洞天藏书阁中最生僻的神魂法印都学了十成十,仍然无法延缓小鸡崽的虚弱速度。
神魂不成,就找有关凤凰的记载。
然而,仿佛造化弄人,世上所有有关上古凤凰的蛛丝马迹记载,都被二十多年前的皇后收集起来了。
收集之后呢?
林疏遍寻不得,只能推测皇后一直将它们带在身上,然后,萧韶杀皇后时,用的是灰飞烟灭的杀法,皇后随身的东西,也都化作飞灰了。
所以林疏永远不会知道这鸡崽到底是从哪里来,又该怎么治疗鸡瘟,他只能腹诽萧韶自作孽,害了自己的小鸡崽子。
就这样抱着虚弱的小鸡崽过了一夜,临走前,鸡崽虚弱地叼着他的衣袖,仿佛不让他走。
林疏心中一酸,觉得这鸡崽是真的命不长久了了。
早上醒来,无愧正不善地看着他:“你又去抱萧无病?”
林疏收起羽毛:“嗯。”
自从发现鸡崽逐渐虚弱,林疏就给他取名萧无病,但无济于事。
无愧就不善地笑。
他的态度很奇怪,林疏真的分不清他是在吃自己的醋还是吃鸡崽的醋。
无愧道:“还治么?”
“我不知还能怎样去治。”林疏看无愧:“你向来自诩上古妖兵,也不知上古凤凰的事情么?”
无愧:“我作甚要去管鸡窝里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林疏却忽然心头一跳。
无愧不管“鸡窝里的事情”,但以千年前的仙人,或许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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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青冥魔君,比如幻荡山的那位陈公子。
但仙人下凡有屏障,十年只有一次,而且只能是一个飞升前刻下印记的固定地点,一般是自己的洞府,比如陈公子幻身只在幻荡山,魔君只在青冥洞天。
十年只有一次……那公子和魔君短时间内都不能下来了。
但是,还有一个人!
而且,也有一个人,可能知道这人的洞府在何处。
林疏来到了青冥洞天。
师兄飘过来道:“师弟!好久不见!”
林疏:“师兄,你知道月华仙君的洞府在何处么?”
师兄大为嫌弃:“那贼子道貌岸然,为了仙道上的美名,洞府一贫如洗,莫说是法宝,连个铜钱都没有,像月光一样干净,师弟问他作甚。”
林疏:“我欲请仙君下凡,有事相询。”
“下凡,下凡么……”师兄转了转眼珠,“倒也……”
林疏:“怎么说?”
“不瞒你说,师弟,月华贼子的洞府,千年前就被师父拍得粉碎了。”
林疏:“……”
他的小鸡崽注定要死亡了么?
但师兄话锋一转:“不过么,这狗贼子下凡的地点,却也不在他的洞府。”
林疏:“在何处?”
师兄眼珠乱动,很不自在:“师尊打碎了他洞府,他攀咬上来,欠债还钱,欠府还府……这个下凡的魂印么……他……他……就刻在咱们青冥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