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废物!代郡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我竟然要通过他人的告知才得知真相!
平日你们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可是一遇大事竟然浑不知情!哼!”
难楼阴狠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如今我的弟弟难民和叔叔树仁惨死于汉人之手,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耻辱,更是我们上谷郡乌桓部的奇耻大辱!”
一声声怒喝震耳欲聋地回荡在王帐内,犹如一道道惊雷在空中炸响。
就在难楼的话声落下之际,原本跪伏在地的一众乌桓大将纷纷站起身子。
乌桓大将们粗壮的脸庞上泛起一片红晕,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口中喷吐着飞溅的口水,情绪激昂地叫嚷着要集结部落中的精锐骑兵,火速出兵攻打代郡。
一时之间,整个王帐内人声鼎沸,喧嚣声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这混乱不堪、众人情绪激动的时候,一个极其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王!切不可贸然兴兵啊!”
顷刻之间,打破了现场的喧闹和混乱。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留着三缕胡须、面容憔悴的中年人趴在地上,身穿破旧衣服,脸上布满了皱纹和沧桑。
此人名叫汪绪,乃是难楼早年南侵时所掳掠的汉人。因他足智多谋,且善于阿谀奉承,深得难楼的器重。
然而,由于汪绪汉人身份,却遭到了难楼麾下众多仇视汉人的乌桓权贵们的嫉妒与怨恨,时常寻找机会羞辱汪绪。
此时,汪绪竟敢公然提出反对出兵代郡的意见,这无疑触动了那些乌桓大将的逆鳞,他们怎能容忍一个汉人如此无礼!
转瞬间,一众乌桓大将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怒目而视地瞪着汪绪,眼中充满了杀意。
此刻,只要难楼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冲向汪绪,将其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此时,难楼麾下一员大将,突然大踏步走出,此人是敦日台,仗着自己的妹妹是难楼的宠妾,稍显放肆些。
敦日台身材魁梧,一脸横肉,满脸狰狞,左脚突然伸出,猛地踹在汪绪的身上,口中骂道:“该死的汉狗!你敢阻拦我大乌桓复仇!老子今日要活劈了你!”
汪绪被踢得闷哼一声,趴伏在地上。
敦日台却并不罢休,又一把将汪绪拎起,手中弯刀更是架在汪绪的脖颈处,大嘴一咧,发出阴森森的怒吼。
随后,敦日台就要举起弯刀,准备砍向汪绪。敦日台此举吓得汪绪全身瑟瑟发抖,又苦苦求饶。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高喝,“住手!且听他说一说!”
敦日台听到声音后,猛然怔住,转头看向面色阴沉、目露寒光的难楼,敦日台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不敢公然违抗难楼的命令,只得放下手中的弯刀,松开汪绪。
随后又急切地向难楼叫道:“大王!汉狗不可信,此人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对我大乌桓根本没有一丝忠心……”
“够了!此事我自有分晓,你且退下!”
敦日台见难楼态度坚决,只好憋屈的收刀入鞘,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汪绪。
闻听难楼所说,吓得差点胆破的汪绪才颤抖着双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随后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侍立。
此时,难楼阴沉着一张粗犷的脸庞,一双如同恶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汪绪,眼中更是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汪先生!汉人杀害我的亲人,屠杀我的子民,我怎能坐视不理?你若是无法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那么我只能顺从我麾下勇士们的意愿,将你剁碎了喂狼!”
听到这里,汪绪虽然心中还是惧怕万分,但却是稍显镇定了些。
汪绪已经在乌桓部落中生活了许多年,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并获得荣华富贵,不惜出卖自己的良知,甘愿充当乌桓人的走狗,多次为乌桓人出谋划策。
在汪绪内心深处,最大的梦想便是成为像中行说那样的人,如同辅佐历代匈奴大单于那般,协助难楼开创一番前所未有的伟业。
然而,汪绪却是不知那些生性野蛮狡诈的乌桓人,仅仅是利用他而已,从未真正将他视为同类看待。
而汪绪也深知这些乌桓人粗俗野蛮的秉性,毫无道理可言,但其已经是走投无路,只能跟着乌桓人一路走到黑。
此时难楼既然这么说,汪绪相信自己要是真说不出一些门道来,恐怕真会遭遇不测。
心中愤恨之余,大骂几声乌桓胡狗不足以成事,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向难楼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