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场的大门对所有人敞开,各类锦衣华服、身形彪悍的人往来穿梭,也不乏身材瘦小、衣衫褴褛之辈,可谓是鱼龙混杂、稂莠不齐。
两名大汉从辛无住面前走过,只不经意对视了一眼就面露不悦,一名大汉道:“瞅啥呢?老子给你那对贼兮兮的狗眼剜了!”另一名大汉吼道:“老子就瞅你怎么地?今日傍晚武场后门,不来的是鳖孙!”那大汉不甘示弱:“乖孙儿趁今天还有功夫好好练练,今晚过后只怕是再也用不上了!”
煤球轻拽辛无住衣角,使眼色让他不要围观,免得惹事上身,辛无住心领神会,两人低着头朝传武场走去。
近正门方向的是风、火二力传武场,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人挤人连个缝都没有。两人绕过风之力传武场,后面对应的是土之力传武场,虽人也不少,但至少有了站脚的地方,此刻辛无住才发现这个凹坑共有五层环形台阶,中央圆台上一中年男子昂首挺立、睥睨群雄,两条腿粗如大树,肌肉线条硬朗分明,土之力最注重下盘发力与腿功,这中年人应该就是传武师了,传武场内四层人满为患,他俩站在最外的第五层。
“他是残云传武师,土之力七段。”煤球小声道。
残云吼道:“土之力催收之法,我只演示一次,都看仔细了!”他高抬右脚,道:“引气海之力下行,力贯发力腿,接触外物瞬间使力凝集于一点,在一瞬间倾泄而出。”他右腿劈向地面,“嘭”地一声砸出近两米的弧形坑来,台下惊呼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吵成一片,他也不管众人嚷嚷,接着道:“聚力于哪个点,哪个瞬间使出自行去体会,天才踢几脚就懂,蠢才不想被揍就别问!”如此蛮横的“答疑解惑”反倒让辛无住嗤地一声笑了,在娑婆世界,孩子的功课可没少让他操心。煤球用脚轻踢地面,已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番。
残云叫一人上台,道:“接下来说收,老规矩,只一次。”他看向那人,道:“你,踢我一脚!”那人战战巍巍,不敢动弹。残云怒道:“让你踢你就踢,难道你想让我踢你不成?”那人“是、是、是”答应了几声,抬腿往残云腰间踢去,不料这一脚却被残云伸手拦住,只见他单手抓住那人脚踝,喝道:“用你最大的力气,明白吗?别让我说第二次!”那人畏惧地点点头,残云放开他脚踝,那人退后十余步,呐喊一声助跑冲过来,左脚点地跃起,右腿笔直地冲残云胸口而去。残云大叫一声“好!”依旧站在原地不动,那人踢到他胸口,就如踢到一块泥地,初时有滑腻内陷感,到后只觉厚实难以撼动,自己反被震得倒飞出去,瘫坐于地。残云轻蔑地一笑,道:“这就是土之力的绝对防御,运气至身躯,你就像大地山石,又有什么能伤到你?”
台下喝彩声一片,残云眉头一皱,斜眼而睨道:“小子,你说什么?”
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见人群中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神情颇具自负之姿,那少年被残云盯着也不露怯,伸手指了指自己,眼中疑惑,似在和他确定。
残云道:“就是你!你上来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四大力任一修炼达上品,便可运气外放而改变身旁环境,对周围的感应也远超常人,那少年与残云相距虽远,所说的话却被他清清楚楚地听去。
少年在众人的起哄喧哗声中走上台,只见他身穿一袭白衣,胸前金丝勾勒出一个虎头,背负一把虎头刀,阳光照耀下他的衣裳鲜明光亮,更增添了几分风采。煤球轻声惊叹道:“虎二!”那少年正站在他们下方,此刻上台他才认出来。
“你是虎刀门的?”残云问道。
少年点点头。
“很好,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残云冷笑道。
少年原是自言自语说玩笑话,哪知会被残云听到?但既被他听得,也无法逃避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刚刚说,能挡得下刀剑才称得上绝对防御。”
人群轰然大笑,笪笼人好斗,眼见此处有好戏发生,人群闻讯慢慢围拢过来,辛无住与煤球前后左右都已无移步之处。煤球面带忧色,缓缓道:“虎二,怎么会来这……?”
“嘿嘿,很好。”残云道,“久闻虎刀门有两宝,一是女人织得一手好衣裳,二是虎头刀威震四方,你这楞娃子身上针线活果然不赖,就怕是个花绣球,你倒朝我砍一刀来!”
虎二是虎刀门首领御风斩之子,平日里养尊处优,也是个霹雳易激的主,这时听他调侃自己家门,一时意气就把刀抽出,气汹汹地望着他。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竟有不少人吹口哨为他助威起来,虎二怒气上头,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举起刀就朝残云头上劈去。
虎二年纪虽小,毕竟出身名门,他随风之势拔刀挥斩,竟也威力十足。旁人不禁拍掌叫好,只煤球惊呼道:“虎二,小心!”
残云呵呵一笑,冷眼相视,眼见得这一刀就要劈到他身上,他屈腿拧脚,身前的土地就如有了生命一般,笔直地升起一面厚约一尺的土墙,那虎头刀半截嵌入土壁,铮铮作响,少年震得虎口疼痛,只能松开刀柄。
台下欢呼声雷动,有人还嚷着“再砍一刀”,但一见残云冷峻的面孔,连忙堵住嘴生怕也被他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