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怔住，满是惊讶于狐疑，不知老张为何会突然提及这件事。

张氏继续说道，“想我老张戎马半生，辛亥枪声，辫帅逆流，期间也见过不少枭雄霸主，如那终结前朝的袁大头，小站走出来的龙虎狗…”

“苏兄弟，不瞒您说，我老张眼光还是有的，我很怀疑光头到底是不是最后的赢家！”

“……”

此话一出，苏墨心脏扑腾扑腾，莫名乱跳——胡国华修习天机相术，被誉为金点先生，曾多次断言金陵那位就是王命盖上白帽子的“皇”。

陈玉楼天生夜眼，也对罗老歪的那位便宜大哥极为推崇。

而，老张肉眼凡胎，眼力界偏又极其毒辣，陈胡两人只看到了伏于表面最绚丽的外物，而老张却能透过现象窥本质，不知高出陈、胡二人多少倍。

“苏小哥！”

老张声音如故，双眼直视着苏墨的眼睛，脸色凝重，“您也是方外之人中的翘楚，这天下大势…您怎么看？”

“……”

苏墨沉默良久，“南北和解乃天下大势，如今夏国的最大敌人是倭寇，夏倭之间必有一战，因此内部一定要团结！”

“至于大帅刚刚说的天命所钟…”

“明朝末年，天下逐龙，那闯王李自成势如破竹，来势汹汹，雷霆般攻进了燕京城，逼死崇祯，临朝称帝，万民所向，好不威风，可结果呢？”

“民亦浮舟，民亦覆舟！”

“天命所钟，不一定是天命所归！”

轰！

此话一出，老张瞳孔巨震，平静的表情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不见底的骇然之色。

苏墨道：“在津门时，我曾前后与金陵那位与前朝逊帝言了谶语！”

“临别赠言，我同样也有一段话赠于大帅！”

老张脸色肃穆，“请说…”

苏墨沉声道：“真正支配历史的人从来不是那些枭雄霸主，是稻田里辛勤劳作的老农，是官道上来往的商贾，是朝堂上进言的官员，是孤灯下苦读的学子！”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注定默默无闻，都无法在历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他们才是历史真正的主人！”

“因此，还请大帅善待关外百姓！”

“就如刚刚所言，民亦浮舟，民亦覆舟！”

“抛弃了人民，也必定会被人民所抛弃！”

话音落下，苏墨郑重其事地对着老张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