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好似看不到白静好狐疑的目光,依旧端着慈母的温柔,苦口婆心说着:“府里事情多,你刚掌家,一切可还顺利?若有哪个刁奴敢不听你指令的,尽管来告诉我,母亲替你好好惩治她们。”
白静好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如今时节越发冷了,你自幼身体就不好,屋里要多添炭火,别惹了寒气又身体不舒服。年宴的事情都有往年可参照,你若有不熟悉的,就来问我身边的秦妈妈……”
秦柔絮絮叨叨的,还冲白静好伸出了手,见对方并未将手给自己握,又调节着脸色把胳膊放下,继续道:“还有,要多注意休息。女儿家的身体虚弱,万不能太过辛劳。”
白静好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句话打破这温馨的气氛,“夫人寻我来,到底要说什么?这屋里又没旁人。”
言下之意,别装了!
秦柔脸色稍尬,却没发作,仍是好言好语道:“我知道你怨我先前对你太过刻薄,但母亲心里是疼你的。同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哪能没有感情,你说对吗?”
“原来夫人心里疼我。”
这话,白静好都笑了。
秦柔叹了声,“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又从小失去亲娘,自然疼你。”
“夫人疼我的方式太特别了,我愣是没感觉出来。”
“唉,你不能理解我,我明白。”
秦柔表情为难,似为难了半晌才无奈的坦白:“你不知你娘和你姑姑的过节,我若待你太好,你姑姑便会不满。我之所以冷落你,让你迁居小院养病,说到底就是远离你姑姑的视线,好平安成长。
静好,你自己想想,我若真是那歹毒不能容人的嫡母,你还能有今日吗?”
能有今日,全是白静好委曲求全、扮拙扮丑的结果,否则早就让秦柔除了。她不说话,因为不知道是否应该面上配合下感谢她的不杀之恩。
“我还记得,那年你娘随你父亲回府,消息传到沈家,你姑姑半夜就赶回来了,冲进品梅轩里又闹又赶。”
秦柔说着摇摇头,补充道:“你还没成亲,自然不知为人媳妇的艰难。你祖母是个偏心的,心眼里全是你姑姑一人,我又怎敢去逆你姑姑的心意?说到底,你过去受苦,全是你姑姑害的,你可别怨错人。”
她这番推心置腹,将自己从前种种都说成是受白轻萍逼迫而为。
白静好面无表情,“夫人有什么吩咐,直说吧。”
秦柔酝酿了半天情绪,说得连自己都要感动了,见她仍然如此冷静,心生挫败的同时,面上和煦之色更柔了,“孩子,你先坐下。”
她拍了拍床沿。
白静好只在踏板下的锦杌上坐了。
“我找你来,是有桩事情不得不告诉你。”
“何事?”
秦柔启唇,“你娘的死因。”
白静好两眼微滞,压住心底的激动,平静道:“夫人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