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墓园?
斯楼耿看到了一座座极为简朴的坟茔,如同棋盘上的点一样,均匀而整齐地排布开去。这里比北都外城区的静园要小得多,却多了几分肃穆与庄重的感觉。
“天聪先生?怀谷先生?文辨先生……这些人都是谁啊?”
所有的墓碑上,墓主人名字虽然清晰可辨,但都是“某某先生”这样的寥寥数字,既没有记载生平,也没有列明头衔,斯楼耿竟是一个也认不得。
陆先生不远万里,从北境来到文斋要拜访的故人,就安眠在此?
他不知道,星魂谷,其实是文斋的禁地,乃是历代斋主的魂安之地!
碑上刻着的一位位先生,都是数千年来,从文斋走出来的真正大人物!
斯楼耿望向眼前那道青衫身影,却见到陆先生没有停留,轻车熟路地在一座座坟茔间穿行,然后,停在了某一座的前面。
准确地说,那是两座坟茔。
主坟的右后侧,还有一方小小的坟茔,由于时光的侵蚀,两块墓碑上的文字已经有些模糊,但跟上来的斯楼耿一眼便认出,地下葬着的应是一对夫妻。
斯楼耿环视了一圈,眼里闪过疑惑的神色。
星魂谷里的每一座坟茔都异常整洁,墓碑文字清晰,杂草俱无,显然是常年有人打理修葺。
唯独陆先生面前的这一大一小两座坟茔,不仅墓碑表面残缺坑洼,文字不辨,而且香烛台里空空如也,看样子已是多年无人祭拜。
陆先生站着一动也不动,沉默不语,脸上阴晴不定,先是怒色闪现,然后又有些自嘲地微微摇头,最后,所有的情绪通通消失,化为一副平静的脸庞。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啊?嗯……”
察觉到陆先生心情有异,斯楼耿不愿打扰,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却没想到陆先生忽然发问,少年不明其意,有些迷茫地应了一声。
“很久以前……嗯,大概是五百多年前吧。当时,游家是文斋的甲方大族之一,族人近十万,在过去的数千年里,族内曾出过四位斋主,五十多位文斋四先生,隐隐已有成为文斋第一大族的势头。”
“那时候,游家有一名不世出的天才,名为游阳羽。游阳羽三十岁突破九阶,四十多岁就达到了宗师之境,更难得的是,他的夫人也在不久后,随着她的夫君一同迈入宗师境界。两人联手之下,当世无一人能敌!”
听到“游阳羽”三个字,斯楼耿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想要问询,看到陆先生一脸沉浸缅怀之色,只好讷讷地把问题吞回肚子,继续听着陆先生讲述故事。
“后来,几乎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游阳羽顺利当上了游家族长,然后又担任文斋的斋主,本是人生得意之时,却不料天降横祸,他唯一的儿子出生了。”
“不对不对,大叔你这说法太奇怪了。有了孩子,应该是喜事才对啊,怎么能说是祸事呢?”听到这里,斯楼耿连连摆手,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讲述被打断,陆先生微微抬头,却没有如何恼怒,平淡回道:“接着听,你就知道了。”
“那孩子从小天赋过人,比之其父母过之而无不及。十五而入六阶,二十五而至八阶,到了二十八岁那年,他已经是文斋内有数的九阶高手之一了。突破境界对他来说,仿佛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果然虎父无犬子,这人的天赋也太逆天了吧!
咦?不对!
斯楼耿暗暗咋舌,正感慨着,忽然想起了某本典籍上的记载,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
他知道陆先生口中的这个“孩子”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