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天媛想了10秒,说,“那好吧,张老师。2000就2000吧。大家挣钱都不容易。大年初五中午是吧?到时候,您接着我就行。”
“我可能头天晚上先去。还有傲娇的舞蹈。我让她们联系你一块稍你过去。”
“那也行,那就说好了。给您拜个早年了。张老师。”
“好的,媛媛,就这样说定了呀!大年初五的中午。冉洲市亭垣区悦豪大酒店。”
“没问题,张老师。回见”
“嗯。拜拜。”
扣下电话,靳天媛心理盘算着这档子演出生意到底合算不合算。“虽然名义上是出省了,但确实比去自己本地级市儒承市的相对最远的两个县仲城县和凰台县,反而好像似乎还近了些。也不吃亏。反正再远再近,怎么弄都得忙活一天。如其在家呆一天,不如自己出去讨生活。最起码这2000块钱又够交房租的了。”
盘算完这笔生意,屋外不同颜色的、光怪陆离的烟花彻底唤醒了靳天媛的睡意。
靳天媛心想:“这大年三十,本应是举家同庆的时刻,而我只能独自蜗居在小屋里备受着煎熬。假设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再嫁一个普通的老公、再生一个普通的儿女、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现在看来,这在普通人眼里在普通不过的人世间的烟火景象对我来说都是奢望了。”
靳天媛想想自己这56年来的岁月,多少次分崩离析前的抉择,哪一次如做出相反的选择,都不会过到现在一地稀碎、几近破产的局面。
在56年的苟延残喘的过活中,靳天媛感受到她的原生态家庭近似宗教教义般的,对其实施了魔法。魔法的魔力无时无刻就像附体一般的控制着靳天媛的灵魂内心;唆使着她的语言表达,支配着她的行为模式。
原生态家庭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电话,甚至说,只是接通电话后,通常是靳天媛的妈妈于久洁的一个开场白,或许就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招呼,“在不,天媛。你弟,他”,“潺潺,你侄,他”,“在,昨天你爸,说”,她就领悟了、明白了、知道要做什么了……
之后,她就像一位无所不能的、钢铁意志的般的未来女战士在前冲锋陷阵;尚且搁置她的原生态家庭对靳天媛所实施的控制行为,在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上到底是对还是错;单就靳天媛带着她原生家庭的使命,当她与所面对的社会、生活、婚姻家庭正面交锋时,其设先预想完成使命的自豪感、使命感、责任感与社会、生活、婚姻家庭真实碰撞后,其反作用力,犹如无情的皮鞭,每天都抽打着她的身体、电击着她的灵魂,冲击着她的梦想。
靳天媛每天都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我尽力了,苍天为什么如此待我?我做错哪里了?苍天啊!你究竟让我怎么做?才不折磨我,惩罚我!”
56年的辛酸,靳天媛都说不出她究竟是在为谁而活!不知究竟是迷茫、还是清醒、亦或是无奈,靳天媛此刻真想放天大哭一场,然后一死了之……
但靳天媛一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就有了生的欲望。
靳天媛一共生育过两个孩子。一个是同第二任丈夫唐繁生生的男孩,现在在美国生活;还有一个女儿是她与第四任丈夫来广阳所生,现在在儒承市家里跟着爸爸生活,今年正在准备考大学。
特别是想起还有个令她无比骄傲的儿子,靳天媛就还是想活着。
不过,靳天媛转念一想,虽说是她生的这个儿子,但问题是这个中国出生、英国留学、美国工作的儿子能够达到这种局面,她又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呢!
“儿子这么优秀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又对他成长的道路上付出了多少呢?”
她苦笑着,就像人在精神枷锁的牢笼里无法挣脱一样。
“究竟如何是好?”
“不,是不是我的命就这么硬。”
……
不想了,靳天媛起身去厨房做饭。
除夕夜,外卖也不会有人送了。
只能自己做饭,别无选择……
要是单论靳天媛的个人能力。她还真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究竟她是不是没有把精力和功课都做到正确的位置上;这个还真是一个“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的事情。这不,昨天晚上,她就已经伙好了面,韭菜也已经择好。今天把生鸡蛋炒好,调好馅儿就可以包韭菜鸡蛋木耳馅儿的素水饺了。
想想这些前期准备工作,靳天媛有了些许力气。心想:包饺子,吃饭、过除夕。日子还得过,命还得活。因为我还有个优秀的儿子、一个可爱的姑娘。一般人还都达不到我这个标准呢!
靳天媛挪下床沿,毕竟50多岁的人了,腿脚却总有些愚笨了。她顺势站起身来,捋了捋额头上满是沧遗的白发,顺手穿上一件破旧的羽绒坎肩,伸手打开了她卧室的房门。
一股烟气顺势向她袭来……
外屋满屋低劣的香烟味、混搭着臭脚丫子味、夹杂着一股股的骚臭味同时向靳天媛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