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意林这个小老头,这时候其实也才五十,但因为常年辛苦劳作,外加吃的不好,整个人看上去都老了十岁。
见到曾经意气风发的老汉儿又气又怒的吼自己,那眼睛里面却满满的全是祈求与绝望,袁意林的心跟针扎一般的疼。
“老汉儿,你莫要门缝里看人,你儿子我都二十二了,也懂事了,以后要好生过日子了,不得闯祸了。”
“我还不晓得你?狗改不了吃屎。”老爷子嘀咕一声,见儿子不说,他也不追问,反正真闯了祸,这小子也瞒不住。
“吃饭了!”
张琴带着王小菊端了饭进来,红褐色的米饭泛着浓浓的油香跟酱香。
这是猪油饭?
袁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张琴女士的手艺,仅限于把饭煮熟,唯一能称得上厨艺的,就是这猪油饭了。
袁野端起碗赶紧扒拉了一口。
米粒在唇舌之间跳动,浓浓的油脂香味,再加上咸鲜的豆油,这一碗猪油饭,简直香出了天际。
袁野只感觉自己的胃跟心,都一下子充实圆满了。
他赶紧又扒拉了几口记忆中的味道,然后便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家里日子过的不好,平素里吃的都是酸菜红薯包谷稀饭,加了红薯土豆包谷的干饭都只在农忙时才会做,今儿个竟然吃上不带杂粮的精大米。
“妈耶,今天啥日子,居然舍得弄猪油饭,还是光大米的,咋的?咱家这日子不打算过了?”
袁家人扒饭的动作都是一顿,他们都知道,今天能吃上大米猪油饭,是因为老爷子淘山的时候采到了一株百年份的野山参,送去供销点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老板来收货,直接给了一百块的天价。
不过这事,他们是瞒着袁野的。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瞒的。”
张琴夹了一根泡菜,在嘴里咬的嘎吱响。
“我们前儿个淘山的时候挖了株百年份的野山参,卖了一百块。”
“不过这钱你别打主意,我已经安排好了,给你娶个婆娘回来,两口子好生过日子,免得被丹女子耍的团团转。”
袁野脑子突然轰鸣了一下。
上辈子他就听说有人在他们村花一百块收了一株百年野山参,拿到利州城区后卖了两千块钱。
他当时还嘲笑,说不知道是那个哈儿这么憨。
感情他当初嘲笑的那个哈儿,竟然就是他们。
“妈,老汉儿,这事你们咋不问我啊?这野山参,卖亏了啊!”
袁野一拍大腿,一脸的懊恼。
“啥?亏了?这不能吧,一百块呢,还能亏?”张琴一脸狐疑的盯着儿子,“你小子该不会真想打这钱的主意吧?”
毕竟她这儿子,有这前科。
“不是妈,这野山参拿到城里就能卖两千,现在咱们只卖了一百,你还说不亏?”
没文化,真可怕。
但凡懂点行,也不至于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啊。
“啥,两千?”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袁家人各个表现不一,但看向袁野的目光,很明显都不善。
原本卖了一百块,全家开开心心的吃猪油饭庆祝。
结果你来一句这东西能卖两千,这饭谁还吃得下?
“早先我也不知道啊,但凡我知道,指定不能让你们干这事啊。”
袁野嘀咕着,心说太不厚道了。
我拿你们当家人,你们却拿我当贼人?
上辈子到他死,他也不知道家里曾经发过这么一笔财。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猪油饭,以及他妈那次说要给他娶媳妇,但那时他跟杨丹丹感情很好,成天为杨家忙前忙后。
后来,这事好像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家里人也没有再提。
然后他就跟杨丹丹一起进城,开启了舔狗生涯。
所以,张琴女士当初要给他娶的那个改变命运的媳妇儿,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