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人乘人不注意,亲自带着宫女太监悄悄的爬上了山。路上宫女一直劝她:“主子,您还是别来了,这儿夜黑风高难爬不说,万……万一有个意外的话。”
惠贵人却不听,咬着牙往上走:“温嫔实在是太狡猾,她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忍辱偷生屈尊来这生养,若是让她平安的生下来,怕是日后深宫都是她们母子的。”
宫女心中不安的厉害,却深知劝不动主子,只得扶住主子加快脚步。
早去早解决,免得待会夜长梦多。
半山腰处当初是建给太皇太后的,亭台楼阁隐蔽在树丛中间,门口的秋千,远处的观看台,还有一池子的荷叶立着杆子绿的喜人。
这一瞧,就知温嫔这段时日过的有多好。
惠贵人沉不住气,亲自上前一脚踹开了门。屋子里,棉雾一边走一边穿着衣服大喊:“是谁?”
惠贵人往旁边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道:“我们主子是惠贵人,让温嫔娘娘出来。”
“我当是谁。”过了会,屋子里总算是有了声音,温嫔的嗓音是江南那边特有的吴侬软语,吐字温和又带着软糯,饶是生气都比旁人要暖上三分。
“原来是惠贵人,你来本宫这有何事?”
惠贵人冷着一张脸走进去,身后的小太监们一人拿着一个火把,瞬间就将漆黑的屋子照的通亮。
一眼就瞧见温知许坐在正对面的软榻上,衣着整齐,眉眼精致,半年不见那张脸却比以往还要精致三分,像是……青涩的蜜桃红透了,熟了化了,开始甜的沁的出香气,流的出汁儿来。
惠贵人饶是掩饰的再好,看到那张脸还是嫉妒的要喷火。垂下眼睛往下看时,果真瞧见那高高隆起的肚子。
“好啊”她轻咬着牙:“当初离宫的时候说小产,如今看来温嫔要么是犯了欺君之罪,要么……”
她看着温知许,一字一句道:“与人暗!度!陈!仓!”
“当日本宫离宫之前,惠贵人不是已经用这个理由诬陷过我了么?”温知许手拿着茶盏淡淡道:“难道惠贵人忘了?那幅画还是你亲手献上去的。”
“不错。”惠贵人扯出一丝笑:“你身为妃子却举止轻浮,狐媚勾人,可怪不得本宫。”
“万岁爷眼里早就容不下你了,今日让本宫过来处置了你。”惠贵人说到这朝后伸出手:“来人。”
小太监将一碗早就熬好的汤药送上去,惠贵人轻轻撩下眼皮看着手中还泛着余热的碗,亲自捧着汤药走上去:“奉万岁爷口谕,温嫔道德败坏,污染皇家名声。”
两根指头将手里的杯盖掀开,涂满大红的嘴唇掀开吐出两个字:“赐死。”
惠贵人笑脸盈盈,可她面对面的温嫔却镇定自若,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慌张。
“怎么?”惠贵人将手里的汤药送上去:“你怕了?”
回答她的是温嫔轻蔑的眼神,随后软榻上的人站起,单手接过她手里汤药,温嫔轻声问:“当真是万岁爷所赐?”
“自然。”
温嫔眼角带着玩味,她举起手中的汤药慢慢送到嘴边,手越是靠近惠贵人那双眼就越是亮,等到快要碰到唇瓣的时候,温嫔骤然间停了下来。
她摇着手,淡淡一笑:“莫非,当我傻不成。”捧着汤药的手放下一番,整碗药都倒在了地上。
温嫔将空碗往桌子上一放,“假传圣旨是杀头的大罪,惠贵人还是早些回去求万岁爷饶你一命吧。”
“没关系,你倒了,我这还有。”惠贵人扯着一双扭曲的脸冷冷道:“今日,你别想活着出去。”
屋子里正面对面僵持着,没人看见有人偷偷拿起火把,点燃了厨房。
半三腰的房屋离得远,房屋四周就像是被人提前洒了油一般火一靠近就着了,风一吹,烈火一腾烧的飞快。
帐子里康熙想到白日里那两段琴声,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冷着一张脸出了帐子,撩起眼皮往前看。月色下,半山腰出开始燃起熊熊烈火。
康熙一双眼睛先是瞪大,后眼圈迅速炸裂泛红。
李德全拿着斗篷还没披上,就看见万岁爷飞快的驾着马往外跑,马儿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万岁爷”他手里的斗篷掉下去,抬头往半山腰看了一眼,大叫:“天塌了”
立马带着侍卫追了上去。
静贵人放完火就悄悄下山,刚走一段路就听见山下传来一道马蹄声,吓得她脸一白扭伤了脚,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她拖着吃疼的脚连忙躲起来。
刚藏好,就看见万岁爷如疯了一般,骑着马从面前跑过去。
静贵人蹲在树后,一张脸变得脸色煞白。
房子已经着了,这个时候冲过去里面的人估计已经困在里面了,万岁爷……万岁爷现在过去……
她刚要冲过去,山后又传来一串马蹄声,听声音是万岁爷的侍卫,静贵人整个人都怕的虚脱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火势越来越大,康熙双眼就像是发了狂,飞一般的赶过去,下马的时候腿脚都在发软。
大火烧的飞快,两侧都烧着了,就快烧到主屋,康熙冲过去一把推开门。
屋子里,只见温嫔被小太监驾着,惠贵人拿着一碗汤药朝她嘴里灌。
康熙怒发冲冠,跨着大步两步冲过去,一手猛的拉开惠贵人,宽大的手掌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那力气用了十足十,惠贵人被甩的往后一倒。
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皇上?”
而康熙却没瞧她,红的滴血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软榻上的温知许,还有……她那高高鼓起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