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之后,那碳火每隔五天送一次,次次延禧宫的都欢欢喜喜的接了过去。
这种有料的碳火送了三次,有一晚三更刚过,半夜的时候延禧宫内忽然传出一道悲痛的声响。
温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哭着冲上前,不停的拍着关紧地宫门:“救命啊,救命。”冬日里冷的吓人,侍卫们缩在一起睡的正香,忽然被吵醒满脸的不耐烦。
唰的一声将门打开,“吵什么,吵什么,大半夜的睡不睡了?”
棉雾哭着一张脸:“侍卫大哥,求求你救救我们温嫔娘娘吧,娘娘忽然见了红,”一听到这,侍卫们的脸色都变了不少,但还是有人一脸不在乎道:“就算是见红,那又如何。”
“我们主子怀有龙种,就算现在失宠了可难保万岁爷不在乎主子肚子里的孩子。”棉雾哭丧着一张脸苦苦哀求:“若是主子当真出了什么事,万岁爷追究下来的话,就算是有十条命你们也赔不起。”
这话一说,侍卫们顿时不敢出声了,温嫔是失宠了没错,但肚子里的孩子终究还是万岁爷的,他们不敢揣摩万岁爷的心思。
棉雾看清他们眼中的犹豫,乘机道:“求各位大哥请个太医来延禧宫瞧瞧,今日的恩情绝对不敢忘。”
“进去吧。”领头的一个侍卫走上前:“这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试着去太医院看看,若是没人肯来也怪不得我们。”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棉雾兴奋地点点头,“多谢大哥。”
那侍卫果真没说谎,亲自带着个年轻的太医进来了,“人我给你找来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能怪罪我们兄弟几个。”
棉雾点点头,将太医带进了内殿。
屋子里面点着她碳火,人进去就浑身暖意,年轻的太医刚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异味传来,眉心顿时一皱。
内殿里面,温嫔娘娘已经疼昏了过去,小太医咋然的瞧见那张躺在床榻上的脸,脸瞬间红了。本来要把脉却哆嗦了几次都没伸出手。
“姑……姑娘。”
小太医年轻气盛的,低着头:“请你将娘娘的手伸过来一点,微臣要把脉。”
棉雾站在身后,先放下床帘再从床帘里将主子的手伸出来。小太医红着耳朵,闭着眼睛把了会脉,过了好长一会,他才忽然道:“外殿的那个火盆,碳有问题。”
罗帐里面的人脸色一僵,小太医又忽然道:“为娘娘施针造假之人医术是不错,但是娘娘还在孕中这样的事情日后还是少做些的好。”
小太监刚一说完就见温知许撩开床帘,那张明艳娇俏的脸带着厉色。
小太医脸色一白,啪的一声跪了下来:“娘娘恕罪,微臣任凭娘娘差遣。”
“哦?”说完这句话就见温嫔娘娘勾着嘴唇:“本宫现在失宠落魄,又如何相信你是真的愿意帮我。”
“今日找微臣来的,不正是娘娘吗?”徐宁生大着胆子抬起头:“三更的时候太医院的往往只有微臣这种小学徒或者院判在,娘娘失宠院判怕得罪如今的德妃与宜妃,自然不敢过来,而微臣的班是每五天轮一次。”
徐宁生咽了咽口水,大胆道:“娘娘挑在今日不久是算准了微臣会来帮忙吗?”
“本宫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温知许勾起嘴角笑了一僧,扶着肚子从床榻上走了下来,肚子快四个月了正是一天比一天大的时候,就算比平常人的肚子小了不少,可仔细瞧还是能一眼就能瞧出。
“那你为何要帮本宫?”
徐宁生听见这,真心低头笑道:“微臣欠娘娘一份情。”刘太医在太医院为虎作伥,多年前陷害了他父亲,但无奈的是刘太医背后站着德妃娘娘,压根动不了手。
最后温嫔娘娘被刘太医陷害,却也间接的帮他处置了刘太医。
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就随时看着延禧宫,就等着还温嫔娘娘这份情。
思绪仅在一瞬之间,徐亚宁低下头:“请问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伤心欲绝,见红小产。”温知许撑着脑袋,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乌黑的后脑勺:“你可敢?”
冬日里的夜晚,风吹的树枝哗哗响,守门的太监还站在门口,徐亚宁听见自己咽了咽口水:“但凭娘娘差遣。”
延禧宫热热闹闹,忙了整整一个晚上。
血红的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到了次日天还才蒙蒙亮的时候,徐太医崩溃的倒在地上,哆嗦着道:“娘娘小产了。”
一直守在门口,守了整整一个晚上的两名侍卫听闻脸上也不好看。
万岁爷知道的话,不知会如何怪罪,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属下们去养心殿禀告一声。”
温知许满头狼狈的躺在床榻上,趁康熙还没来之前,棉雾问:“主子,您当真决定了?”
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温知许闭着眼睛:“棉雾,无论我如何算计,帝王的心里终究烂着一根发芽的种子。”
她轻笑:“这次,是个死局。”延禧宫的宫门被关上没多久,她就猜到了,能让康熙这般的,估计那副画与她跟太子有关。
惨白的嘴唇微微勾起,满是冷漠的眼睛看着窗外:“但我这次走了,注定不会是终点。”温知许嘴角的笑越发诡异,最后空气中传来一声呢喃。
“日后,我温知许一定会重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