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族吗?
他还没见过魔族,平生对上最可怕的敌人也就是山里的熊和野猪。
亚罗波克后背贴着门旁边的木墙,匕首从袖子里抖落出来,反握着,悄悄移到双目正中,让视线保持着绝对专注。
假如屋子里是魔族,那母亲一定……
他一阵心痛。
但还未来得及思索,亚罗波克只觉脚踝一紧,有一条寄生植物一样的丝线缠绕其上。
丝线往木屋里一扯,亚罗波克重重摔在地上,身躯撞在了木门上。门开了,阳光洒进破破烂烂的房间,灰尘四起。
一个怪物屹立在屋子正中。
它长着树的躯干,但四肢却是人类的,流着黑色绿色混杂的粘液,五只瞳色各异的眼睛滴溜打转,最后都聚焦在了亚罗波克身上。
“振刀术。”
匕首疯狂嗡鸣。他往腿部一划,菟丝子一般的黑色丝线被斩断,切口洒出几点黑血,阴湿了木板。
“我的妈妈,在哪?”亚罗波克的声音颤抖,嘴角的肌肉一跳一跳,小臂不可抑制地痉挛,恐惧、愤怒、恶心一齐涌上心头。
怪物只是继续挥舞着四肢,枝蔓旁生,慢慢向亚罗波克围绕而来。
亚罗波克的脸上浮现一层阴影。
怪物只看见他金色的马尾跳了跳,随即身躯消失不见。
“抬头。”
亚罗波克双脚踩在天花板上,下蹲着,双手握刀,殷红的气流在周身环绕。阳光打在他的金发上,大眼睛透着疯狂与嗜血。
接着,他动了。
天花板瞬间炸开,木屑四散。在推力的作用下,他的身子宛如一道闪电自上方砸下。
就像是天神的愤怒,力量与速度的结合。雷霆一击,匕首精确地插进了魔族的头顶。
鳄蛇神的血脉在这个瘦弱的身躯上浮现。
魔族的身体不堪这一击的重负,冲击力传导至全身。它的皮肉下一跳一跳,粗大的肿胀在表皮浮现。
“去死吧,怪物。”
亚罗波克在匕首上注入了些魔力。
薄薄的皮肉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力。
黑的,红的,绿的,紫的。粘液和血浆溅射在四周,打在了亚罗波克的俊脸上,木屋墙壁上全是魔族的残渣,顺着木板往下滑。
东北角有一张阿夫拉姆的相片,用相框裱装起来。玻璃上满是黑水。
“啪啪啪。”
是阿夫拉姆在鼓掌。
亚罗波克感到出奇地愤怒。原来这个男人一直躲在阴影里,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魔族搏斗而没给出丝毫援助。
但接下来,他的话让亚罗波克如坠冰窖。
那是一种透过心脏的寒冷,刺进了骨头里,在十四年后依旧久久不能释怀。
有的恐惧会留在童年的四月,在无数低迷的时刻再次找上门,带着憎恨与厌恶。
“干得不错,你的母亲变成了魔族,你杀了她,很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