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定主意装不知道,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出门一看,几个熟悉的街坊怒气冲冲地捉着小道士,骂骂咧咧地从他面前经过。
还有人招呼他:“元瑞,你出来得正好,跟我们一起把这骗子带医院去!”
张元瑞:“……”
架不住好奇心跟着到了医院,张元瑞终于弄清楚了怎么回事。
他原本就不想管这小道士,现在见他惹出了麻烦,更是不愿扯上关系,便打算趁人不注意悄咪咪地溜出去。
不过今天是工作日,这家医院人不多,还没等他溜走,那边已经叫到了老胡的号。
一大叔一把拽住易天,另一把拽住已经跑出去两步的张元瑞,大喊:“元瑞,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跑错方向啊,医生在这边儿!”
张元瑞:“……”叔,别这样好吗。
白医生刚摁下叫号按钮没多久,门就被打开,接着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原本狭小的办公室瞬间被黑压压的人头占满。
一片脑袋中,有一个头顶上方挽着一个小小的髻,看上去格外出众……
白医生拧眉:“进来这么多人干什么?打架么?除了病人家属,全部出去!”
街坊们现在情绪比较激动,直接无视他的话,纷纷七嘴八舌:“医生,你给这姑娘看看,她吃了这假道士的药,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
“医生,你快救救她吧,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blabla”
“……”
大家一边控诉着,一边把老胡的女儿推到医生面前坐下。
白医生什么也还没问,就基本搞清楚了患者的症状,疑惑地看了眼小姑娘,再往挂号单上扫一眼:“谁是胡玲?”
小姑娘弱弱举手,有性急的人帮她回道:“就是她,医生你看她脸红成什么样了,跟要滴血似的!”
白医生更疑惑了:“红吗?哪里?”
这人蹬蹬跑过去,想给眼瞎的医生指一指:“就是满脸都”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怎、怎么……”他惊奇地看着胡玲的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胡玲不明所以,转过头去找她爸,这下终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脸上的情况。
虽然依旧满脸痘痘,可肤色如常,哪有什么满脸通红、浑身发烫啊!
老胡摸了下女儿的额头,还真一点不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凑近看的时候,竟感觉痘痘的颜色好像淡了那么一点点。
白医生静静地看着这群人一惊一乍,目光略带鄙夷,宛如看待一场大型聚众碰瓷表演。
尤其是被他们包围的小道士长得斯文俊秀,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好道士。
这么一想,态度便不怎么好了,冷冰冰的:“先测体温,另外,无关人员请出去。”
……
老胡手里拿着几张一切正常的检查报告,挺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不起啊小师傅,这是一场误会。”
他其实真有点纳闷,闺女怎么突然就脸红发热,又突然恢复如常了呢,全身都检查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易天擦擦汗,面上依旧笑眯眯的:“没事没事,小姑娘没事就好。”
老胡见他这态度,更愧疚了,想到他似乎是来这儿寻什么人来着,便问道:“小师傅,你过来是找人的?”
易天点点头:“对啊,我来找成宝阁的人。”
张元瑞原本已经趁人不注意,走到了医院门口,结果听到一声:“元瑞!”
回过头发现所有街坊都整齐划一地盯着他。
那大叔跑来把他拉回去,热情地为易天介绍:“就是他没错了。他就是成宝阁的。”
易天犹疑道:“他说他不是。”
多嘴的大叔哈哈大笑:“怎么不是了?这小子我看着长大的,他家几代单传,一直没挪过窝。”
易天还是很疑惑:“可他说他家祖上没有姓易的呀。”
张元瑞松了口气。
过了两秒,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语重心长道:“那就更对了,我爷爷在世时曾告诉过我,他们家祖上恰好有一位姓易的,巧的是他这位祖先也曾做过道士。”
张元瑞脸有点绿。
这位大爷,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力气跟着跑医院围观道士??在家看看连续剧不好吗!
还有,你咋那么能呢,他自己都是翻家谱才知道的事儿,你咋倒背如流的!
众人却一同松了口气。
方才把人小道士骂那么狠,虽然道过歉但心里总觉得亏欠了人家,这会儿替他找到亲人,终于好受了许多,纷纷感动地把他俩推一起。
“就是他就是他,这还有啥好说的?”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好人有好报啊。”
“元瑞,好好照顾小师傅。”
“……”
易天有点小激动:“师兄。”
众目睽睽,张元瑞咬着牙齿:“……师弟。”
半小时后,易天基本把这边的情况弄清楚了。
原来张元瑞的祖先易行轩就是师祖他老人家的同门师弟,丹鼎派奉行双修,主阴阳调和,师祖被罚入山禁闭十多年后,易忠轩便和当地的张姓俗家弟子结为双修之好,并入赘张家,至此后人均改了张姓。
到底担心师兄一脉传人回到此处,于是叫后人谨记万不可搬离,中间或许还交待了关于道观之事,但由于时间相隔太久,导致信息缺失,到了张元瑞这一代,便只记得不可搬离的遗训。
易天寻思着:“师叔祖没有丹方传下来吗?”
“丹方倒没有。”张元瑞耸肩,指了指前厅,“不过我家世代行医,这个中医馆也是祖传下来的。”